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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粮食就够了兴许还能换几座城池这位公主可是很受宠的”
叽里呱啦的犬戎话在查克甘耳边响起,无一不是兴奋的查克甘眼睛只盯着那个风沙中移动的马车,他的亲随低呵一声:“都闭嘴”人群才清净下来,饶是如此还是不能阻挡这些人的激动,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了
“下个村庄距离此处三十里,我们在此伏击的话,一来他们刚休息过警惕心会降低,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二来从那个村子经过有一条距离我们最近的路”
部下小声的说,查克甘望着某一处似乎在出神,众人也不敢打扰他,但着急是肯定的,查克甘是个多疑的性格,他还在最后的迟疑,另一个部下着急的说:“大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兄弟们已经好几日没有修整了,再拖下去消耗太大,咱们就没有多少胜算了”
“好就三十里处伏击,你们将人引开,我要去亲自抓大齐公主”
说到女人这些人便不自觉的想的多,他们穿着几乎与风沙一体的衣衫,快速在地面移动,还有功夫问查克甘“大齐公主是不是美若天仙”、“大汗这次难道是专门为了这位公主殿下”因为他们都是查克甘的心腹之人,犬戎人上下尊卑关系并不像大齐那样严格,因此查克甘倒是和颜悦色的。他们说话间,那行走的速度竟然与这个天气下的马车不相上下
兰齐朵一行人似乎无知无觉,马车仍然平稳的行走着,却突然间拉车的马儿一阵嘶鸣,兰齐朵和小图乐不受控制的在马车里面颠了一下
“殿下”
“有人袭击,殿下千万不要出来”小图喜在马车外嘶吼小图乐虽然害怕,但还是浑身发抖的握着簪子挡在兰齐朵面前
兰齐朵提心吊胆一路,此时反倒松口气,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不过想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一回事,刀剑碰撞声、还有那叫人不敢深想的惨叫声,外面是什么情形光是听就叫人头皮发麻,马车里的主仆俩谁也没有勇气掀开帘子看一眼。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很短的时间,兰齐朵听见小图喜厉声呵斥:“犬戎狗,纳命来”
“这个小公主身边的侍卫好泼辣,像咱们草原上的女人”
兰齐朵人倒是很镇定,但手中的匕首不自觉的再次握紧了,仿佛这把匕首能给她安心一般。
小图乐脸色煞白,听着外面小图喜还有女兵队正周惠和副队正方香莲的声音,以及犬戎人洋洋得意的笑声,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对兰齐朵说:“殿下,奴婢会一直站在前面的”
兰齐朵很是欣慰,正想叫她不要担心,就听见马车底下似乎传来“笃笃”的敲击声,主仆俩个都被这个声音吓一跳,兰齐朵也忍不住心惊,整个人更是贴到了马车边缘,此时外面的厮杀仿佛都没有马车的这个敲击声来的可怕
正在主仆俩想着要不要叫人进来的时候,还是马车车位那个地方“嘭”的一下,仿佛要被人撞开一样,兰齐朵与小图乐对视一眼,小图乐将一个手掌大小的茶壶拿在手里,红着眼睛说:“殿下您靠后,这里由奴婢来,先不要惊动小图喜他们”
外面的每个人都在为殿下拼命,如今看来也到了她派上用场的时候,小图乐一手举着茶壶,一手握着簪子,打算只要有人撬开马车她就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砸下去、刺下去
又是“嘭”一声响,兰齐朵和小图乐同时听见“咔擦”的声音,心都提到嗓子眼,却听见一个声音说:“元嘉是我不要害怕”
兰齐朵颤抖着将马车里铺的毯子一下子拉开,就见一身劲装的夏侯翼从车底下迅速翻了上来,那一瞬间兰齐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管不顾的就扑了过去
夏侯翼将人抱在怀里安抚:“不要怕我来了”
“我来了没事了”
兰齐朵听着这个让人安心的声音,外面的一切厮杀仿佛都离的很远很远,她第一次这样奋不顾身的扑向夏侯翼,也是第一次觉得似乎见到这个人就再也不用害怕了她的眼睛有些湿润,鼻子发堵,只想抱着夏侯翼好好哭上一场
小图乐看着这个满面风沙,一身灰土的驸马,也是激动不已,但是不等她激动完,斜刺里就出来了一双手,直接拽着她的头发将小图乐整个人拉出了马车外面
小图乐尖叫一声,查克甘张狂的大笑声就传来,他一边将马车门大大的拉开,一边笑的极为高兴的对兰齐朵用大齐话说:“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他拉开车门,“恙”字刚落,脖子上却一凉
、第一百二十五话伉俪情深执手处完
马车外的喊杀声仿佛从天边传来,查克甘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冰冷的男人,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他势躲开脖子上的刀刃,也不怕自己被划伤,就要扑向夏侯翼
夏侯翼处变不惊,查克甘不在乎脖子上的刀刃,他更不可能在乎手上一使劲查克甘的脖子上血就出来了夏侯翼更是闪了一下,抱着兰齐朵让查克甘扑个空
查克甘比夏侯翼还要高一头,身形很是壮硕,这马车若说坐下夏侯翼和兰齐朵游刃有余的话,那么查克甘在里面则是要局促很多,因此就算他身手再厉害,在这里面也施展不开,兰齐朵眼见着夏侯翼不知道使了怎样的招式,查克甘就直挺挺的趴在了车厢里面
“夏侯翼,你卑鄙”
“再卑鄙也没有你们犬戎人卑鄙”
夏侯翼说完就将兰齐朵的脸压在自己胸口,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披风,将兰齐朵护的严严实实,至此,兰齐朵再也看不见查克甘那张愤怒的脸庞,只能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你不要太得意,我们犬戎的勇士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放马过来,看看你们犬戎的勇士在你这个大汗落入我手中的时候,是扶持新君还是打算求和赎回你这个大汗”
夏侯翼冷笑的看着趴在地上手脚不能动的查克甘
查克甘的脸色果然变了:“原来是你”
怪不得他那王弟原本碌碌无为的,如今却对王位跃跃欲试
查克甘恨不能扑上去对夏侯翼咬上几口以泄心头之恨,奈何自己全身麻木根本无法动弹
“你逃走一次也就罢了,你以为我会允许你再有第二次逃走的机会”
夏侯翼轻蔑的口气,兰齐朵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感觉到,此时明明应该是劫后余生的惊险,激烈的交战,兰齐朵却在这个宽厚的胸膛里感到踏实,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她情不自禁的牵起嘴角。
查克甘浑身上下无力,只有一双眼睛被愤怒、屈辱和担忧充满,他不甘心的对夏侯翼冷笑道:“你不过是仗着你怀里的女人如今才能在这里耀武扬威罢了,你这样靠着女人的男人我们犬戎的勇士瞧不起”
兰齐朵很久以前就听过类似的话,但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如今被查克甘这样贸贸然的提起来,她竟然有些紧张,但又期待夏侯翼怎么回答,有些忍不住的想抬头看看夏侯翼的脸色。
偷偷抬眼就看见夏侯翼平日里刚硬凌厉的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他用气死查克甘的轻快语气说道:“能仗着怀里的女人,我甘之如饴”
还不待查克甘表示自己的鄙夷,夏侯翼就一个手刀砍了过去:“你话太多了”查克甘带着憎恨缓缓晕过去。
“好了,这下没事了”
夏侯翼将兰齐朵埋在自己胸前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伸手在她周身都捏了捏,想掀开衣服看看有没有受伤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查克甘那个碍眼的在,忍了半天才说:“元嘉,不要害怕,他已经被我制伏了。”
夏侯翼很是温柔的将兰齐朵刚刚慌乱中已经快要掉落的簪子给她重新戴好,又摸了摸她的脸蛋,兰齐朵垂着眼睛不说话,夏侯翼抬起她的下巴自顾自的说:“你可是怪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没有,”兰齐朵平静的说,随后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可曾厌恶站在我的身后”
夏侯翼一怔,然后才明白兰齐朵原来对查克甘那句话上心了,宠溺的刮了一下兰齐朵的鼻子,将人再次抱进怀里:“我这小半生,酸的甜的苦的咸的都经历了,说是尝尽世间百味也不为过,为人子也好,为人臣也好,该做的我也都做过了,所以别人怎么看我有什么关系,”
他将下巴拄在兰齐朵的头顶,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那刀剑相向的场面,沉声说:“最主要的是你,元嘉,你怎么看待你的驸马。”
“在我眼里你是英雄。”
兰齐朵主动抱上夏侯翼的腰,将脸贴在他的中衣里面,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到夏侯翼身子僵硬了一下,他再怎样故淡定但是快速的心跳声却出卖了他。
仍凭外面怎样血雨腥风,兰齐朵将手放在夏侯翼的胸前,贴着他的心脏说:“我眼里的夏侯翼虽然有不少缺点,但处事果断,是非分明,胸怀家国天下,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就这样,在马车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查克甘的情况下,兰齐朵与夏侯翼紧紧相拥,反倒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丁胜带着黑甲军的一百名士兵打扫完了战场,走到马车跟前打算给夏侯翼汇报的时候,就见小图乐有些不自在的阻拦他。
“殿下与驸马在里面说话。”
丁胜忍不住抿抿嘴,他比小图乐还不自在,这是什么地方,自家主子怎么就忍不住了
“把这个家伙带下去严加看管,这次再出岔子你们自己提头来见”
说话的还是那个人,但是丁胜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好像就好像是一直小心翼翼的不知道何时毒发的人突然吃了一颗能解百毒的定心丸一般。
查克甘脸朝下贴在地板上,丁胜在兰齐朵和夏侯翼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迅速跳上车,粗鲁的将查克甘拽了下来
就在兰齐朵和夏侯翼打算改骑马的时候,丁胜突然大吼一声:“主子小心”
兰齐朵只来及回头就被夏侯翼直接推了出去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蒙了一层纱一样在兰齐朵脑海中回放,她看着查克甘不要命一般握着箭镞样的东西冲过来,而夏侯翼推开她徒手抓住刺过来箭镞,不料那箭镞直接将夏侯翼的手掌戳了个对穿,飞洒的鲜血溅出来落到最近的兰齐朵身上,她的耳朵里面突然开始轰鸣,那些喧嚣的声音突然就像远去了
兰齐朵只不停的重复那个画面,夏侯翼的手掌被戳穿了,那遒劲有力如同熊掌一般的大手被戳穿了,那能耍一手漂亮花枪的手、那带着她策马奔腾握着缰绳的手、那会在寒冷的冬日夜里搂着她的大手
“主子”
“将军”
“的,老子跟你拼了”
“殿下”
康泰二十年端午当夜,位于西北与犬戎相距百里的定军大营遭到偷袭,除了俘获小部分黑衣人以外,统帅祝大山被刺,受伤中毒;端午后第三天,犬戎大汗查克甘率领两百多犬戎士兵偷袭去军营查看的元嘉公主暨定西都护府大都护,元嘉公主虽无受伤,但驸马夏侯翼右手手掌被废,终其一生再不能拿起刀枪矛戟;同时,犬戎大汗查克甘再次被俘,因士兵激愤所致,查克甘双腿尽断,救治无果,此后再不能直立行走。
史书记载:“泰帝闻之大怒,即使太子将精兵二万援定西军,势必将犬戎族应之力打无。太子所带之人与定西军四万将会合,二十一年十月十日于康泰,犬戎殆尽,并将犬戎族余百四十九人皆获,与同年十一月系还,至是世上更无戎族,此事乃在一曰鹿岭村者也,为后世称鹿岭之战。泰二十二年春,泰帝置安西都护府,使一众文武大臣赴安西;及二十五年,安西都护府与定西都护府合为西北都护府。”
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吆喝声、鸡鸭声、孩童声,不断传入人的耳中,人群中两个容貌精致的妇人打扮女子好不容易挤入一家名叫“缘来酒楼”的店里。
这家店很是有些不同,大门处宽敞的简直不像是大门,两边挂着的对联古朴大气,只见左边上书“我有一壶酒”,右边则是“足以慰风尘”,等到再进入大堂的时候,是更为精致些的对联,一曰“尽倾将海里”,另一旁乃写“赠饮天下人”,不难看出与前面三句乃是一整首诗,还出自同一人手里。
两个妇人进来之后径直往二楼走去,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爽朗的女子抱怨道:“真不知道这些人全都出来做什么,主子让买一碗豆腐脑儿,这回估计都凉了”她说话这么说,手上倒是小心的护着一个枣红色的食盒。
“大家日子安生了自然就有了盼头,手上了有了闲钱就有了买东西的想法,人自然就多了,这几年西北的变化你又不是看不见,主子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可别在主子跟前说这些话。”
另一个看起来很是温婉的妇人小声说道。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个画着木槿花图安的雅间,雅间内只有一男一女,女人正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男人则在一边剥花生了,他的一只手似乎有些不太利索,花生剥的很慢。
“主子,豆腐脑儿买回来了,您稍微吃两口就好,一会回府让嬷嬷给您重新做,这外面的东西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看着窗外的女人回过头来,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带着期待的说:“赶紧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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