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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百十人团团围住,对方人数众多且来势汹汹。
迪达拉眯起眼睛扫视了一圈胆敢围住他的忍者,当看到对方额头上那醒目的音符符号时微微愣了下,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阿世。
将他们围住的音隐村忍者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这男子看起来正当壮年,身材壮硕,背负两把长刀,自带一股长烟落日弯弓射雕的豪侠气场。
阿世一愣,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想将对方仔细看看清楚。
胡子男认出了站在他前排的几个音隐村忍者,一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你们这是从哪里来?为什么驻扎在这附近?”
被围住的忍者们看起来很紧张,他们见识过离开村子的人为了分得利益大打出手的样子,虽然此时不论是围困的还是被围的忍者都戴着音隐村的护额,但是是敌是友却无法明晰。
胡子男听说他们是从基地里跑出来的以后瞪大了眼睛,他们之前便探明了这传染力极强的病毒就来自于地下基地,一直以为这基地里恐怕已经变成了怪物集中营,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活下来了。
胡子男目光一扫看见一个正眼巴巴看着他的少女,少女一身已经干涸的血污,衣服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头发也不知是被血染成的颜色还是本就是红色,在一群粗糙的男忍者间十分醒目。
胡子男觉得这少女似乎让他分外眼熟,忍不住仔细地看了看,如何突然睁大眼睛。
胡子男:“!”
阿世:“!”
迪达拉:“?”
阿世一眼便认出了当年一招一式教她刀法的大胡子,时隔多年的相遇让两人都激动不已,同时向对方冲了过去,在险险撞车之前紧急刹车,先是矜持地傻笑着互相打量,接着似乎发现对方都没怎么变,便终于放心地解放了天性,互相大力拍起肩膀来。
迪达拉无语地看着胡子男一掌差点将阿世拍进地里,随后对方也在阿世的一拳下几乎飞出去,要不是两个人脸上同时都挂着蠢蠢的笑,他还以为这两个人背后有一段恩怨情仇正在互殴呢。
没一个正常人,迪达拉嫌弃地心想,大蛇丸这个变态挑属下真不考虑智商。
两个人寒暄了许久,终于想起正经事情,大胡子把阿世介绍给他带来的忍者们,不得不说阿世曾经给音隐村的众多忍者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代替君麻吕站在大蛇丸身后的第一人,又收服平息北方的叛乱,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睡前读物里风靡一时仅次于大蛇丸的教科书级boss,场上的人就算没见过她,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名字。
两边忍者一见领导们似乎是熟人,顿时也不觉得紧张拘束了。
只有一个人不大满意,正是在场唯一一个戴着别国护额的忍者——迪达拉先生,虽然护额被划了一刀,但是在这遍地音隐村忍者的大本营里依然非常格格不入,大胡子很快注意到他,发现他似乎和阿世是一起的,便迟疑地看着阿世。
阿世一愣,镇定自若地把迪达拉介绍给他:“这是我的小伙伴。”
迪达拉:“......”
迪达拉用眼神将阿世杀死一千遍:你胆子肥了啊?→_→
阿世面不改色地用眼神控诉道:难道我会给你和他们动手的机会吗?做梦。←_←
迪达拉的身份太过特殊不宜张扬,而且单就他们俩现在这个复杂的关系想要解释清楚就需要讲几天几夜的故事,阿世自己还没理清呢。
大胡子见她没多说便不再多问,两个人转头研究起他带人来这里的目的。一边听大胡子说着,阿世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愈发冰凉起来。
很显然各国都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大蛇丸已经归西的消息,经过之前短暂的观望,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尤其是周边几个本来就与音隐村有宿怨的国家。
大胡子和他带来的这些人是大蛇丸死后第一批离开音隐村的忍者,他们试图恢复起大蛇丸来到这个国家之前这里的样子,结果发现大蛇丸虽然带来了数不清的灾难,却也为这个国家带来了稳定。
大蛇丸的死仿佛是一个开关,按下开关的世界与以前再也不一样了。
泷之国是第一个出手的国家,君麻吕小队曾经护送过田之国的公主织姬与泷之国大名的公子和亲,可是和亲带来的短暂和平并没有维持多久,两国之间为关于边境的问题多年来征讨不休,大蛇丸的死成为揭开这虚伪稳定面纱的最后一只手。
大胡子满面严肃,“泷之国的忍者现在在西边活动频繁,我昨天还接到消息,东边有人发现了汤之国和月之光忍者出没的迹象。”
他有些愤懑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木叶的忍者可能也早就摸进来了。”
阿世蹙着眉沉默起来,土地一向是国之根本,五大国之所以能成为五大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国土幅员辽阔人丁兴旺,所以劳动力和粮食充足,才能培养出大批优秀的忍者。周边的小国对土地的问题也因此一直十分敏感,多一寸土地多一户人口就多了一分增强国力的希望,现在大蛇丸不在了,音隐村也几乎解散,这可不是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豺狼瓜分猎物的最好时机吗?
是以刚才大胡子他们遥遥看见阿世这群人,就把他们当做了别国入侵者。
可惜祸不单行,大胡子愁眉苦脸地向阿世继续大吐苦水。之前从地下基地里跑出来好几个感染者,导致病毒迅速向外扩散出去,他们延路上的几个村子都已经生灵涂炭了。更令人细思恐极的是,其他国家会不会为了侵吞土地,派人主动把怪物引到田之国的其他村庄去,将田之国的居民屠杀殆尽。
大胡子抹了一把脸,现在这水深火热的局面让所有人都棘手无比,不过万幸的是前两日他们遇见了从北方密所里逃出来的实验员,怪物这个问题总算可以尝试着解决,只不过北方密所的实验室已经被佐助放出来的犯人毁了,现在他们想在这个地下基地的实验室碰碰运气。
对大胡子带来的实验员阿世确实有印象,实验员忍者对这位北方无冕之王毕恭毕敬,神情里满是敬重和崇拜。
大胡子看着实验员激动的神色愣了愣,依稀间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那些当年臣服于大蛇丸的忍者每每见到大蛇丸时的样子,低下头若有所思了一阵。
两个人互相通完了情报,便商量起对策来。所幸这座地下基地里实验室的位置还不算远,护送实验员去实验室并不是难度系数特别高的任务。
阿世在大胡子的地图上勾勾画画,标注他们之前堵截怪物的方位,在他们好不容易从地下逃出来不到几小时后,又不得不炸开洞口将音隐村的忍者重新送回地下。
阿世仔细听着脚下土地深处传来的爆破声,按照他们的计划,大胡子带来的忍者要将整个实验室周围的怪物清空,同时利用土遁和起爆符,将实验室变成一座隔绝怪物的孤岛。
夹着弥和丸的迪达拉无聊地坐在不远处,已经对这个被一堆麻烦事抓住的人质无语了,只觉得潜入木叶解开封印的日子似乎越发遥遥无期。
他按了按太阳穴,之前大量涌入的记忆此时正静静龟缩在他大脑深处,因为这过去并非他是亲身经历,所以一时难以理清这些记忆时间的先后,现在它们在他的大脑里更像是一个海量视频压缩包。
但是他清晰地察觉到脑子里那个人对音隐村有着与他对岩隐村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深爱着这个故乡。
迪达拉颇为新奇地解锁了几个回忆,都发生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基地,但是他和红毛笑得肆无忌惮,身边似乎还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黑发男孩,和一个静静望着他们的银发少年。
在这片土地上,他好像遇到很多重要的人。
这种情绪似乎捕获了迪达拉,是以他此刻慵懒地坐在原地不做声,默默地看着这些人忙得上蹿下跳,只为了将这场祸乱他们土地的灾难驱逐,解救这个生养他们的国家。
傍晚来临前,地下终于传来了消息,通往实验室的路已经成功疏通,实验室保存良好,可以开始进行实验。
阿世深深松了口气,终于觉得事情有回归正轨的迹象。
几乎淋了个血浴的大胡子也疲惫地回到地面,成功研制治愈的药剂并非短期内能解决的问题,他需要一部分人留下驻守这个实验室,其余的人还要赶回去继续支援与别国忍者的对峙。
大蛇丸虽然死了,但是田之国境内现存的有生力量不少,只是大蛇丸手下家族和忍者派系众多,他生前还能压住这些人,现在大家纷纷各自为政让整个音隐村犹如一盘散沙,缺少一个能将他们的力量聚集在一起的人。
大胡子把目光投向正在喂小孩子吃饭的阿世,少女的面庞在夕阳下显得十分柔和,他不由得有些感慨时光真是一把杀猪刀,当年还不到他腰那么高的小孩现在居然也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让人闻风丧胆的忍者了。
阿世察觉到有人接近她,放下勺子擦擦弥和丸的嘴角,目光里盛满笑意地问:“吃饱了吗?”
弥和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小脸上露出一个糯软可爱的笑,用力点头。
大胡子在阿世身边盘腿坐下,只见小孩看见他满身的血污似乎有些害怕,跑到阿世身后藏了起来,只露出一只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大胡子眉毛抖动起来,歧视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吗,小朋友你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没比他干净到哪里去吧?
阿世伸手到背后捏了捏弥和丸的脸,小朋友扒在她肩膀上龇牙咧嘴地笑起来。
“这是君麻吕的孩子。”
阿世介绍到。
大胡子张大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连忙直起身凑上去想仔仔细细地看一看这孩子,弥和丸嫌弃地整个人缩到阿世身后去,任凭大胡子怎么逗都不出来。
他不由得一脸的怅然:“我还没成个家呢,你们这群小孩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阿世扯扯嘴角不置一词,除了想利用他的大蛇丸以外不被任何人真心期待的孩子,很令人羡慕吗?
大胡子看着她的神情,缓缓开口询问道:“将来想怎么办?让这孩子也做忍者吗?”
阿世僵硬了片刻,显然还没想到那么远,哪有今天捡个孩子,明天就把他一辈子安排好了的道理。不过她明白老师的意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在这个子承父业的世界里,忍者的孩子一般也就是忍者了,更何况这孩子还有血继血脉。
她抓抓头发干巴巴地回答:“谁知道呢?音隐村都快没了。”
她现在还在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呢,没了国籍的忍者最可怜,说不定将来就要变成流浪忍者,更何况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要看迪达拉的想法,现在实在还想不到孩子长大的那一天。
大胡子拿棍子扒拉扒拉面前为了取暖生起的火堆,漫不经心地说:“不想再建一个忍者村吗?”
阿世逗孩子的手徒然停住。
大胡子觑觑她的表情,继续劝说道:“大蛇丸以前那些人都还在田之国,只是现在没法坐下来谈谈,你的话他们多少还是会听听的。”
阿世以前帮大蛇丸做过不少事情,不论是音隐村的外圈忍者还是大蛇丸的亲信弟子她都接触过,大蛇丸手下的其他家族她也基本都熟悉,唯一的问题就是年纪尚轻,实力还达不到大蛇丸的水平。
阿世垂着眼睛默不声,被火光映出周身僵直的轮廓。
贴在她背上的弥和丸感觉到她的僵硬,还以为自己闹来闹去惹阿世生气了,步履蹒跚地绕到前面来偷偷看她。
大胡子看见终于自己跑出来的弥和丸,连忙顺手揉了一把小朋友柔软的头发,得到了一个不满的瞪视。
“你记得你小时候刚进音隐村的样子吗?”
大胡子搓搓手,貌似放弃了之前劝说的话题。
阿世想起父母被杀后自己颠沛流离的生活,辗转多人之手后终于被卖到田之国,又费劲千辛万苦进了音隐村成为忍者,成为忍者后更是九死一生,这期间的辛酸痛苦她大多记不清楚了,只觉得如果老天再让她走一回,她真不一定能坚持走到现在。
大胡子深深叹气,似乎也想起了过去,“没有故乡没有国家的孩子最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最了解了。”
“就算侥幸长大,也只能寄人篱下,或者不断流浪,没有国家看顾,没有人为他们撑腰。”
阿世紧抿着嘴唇,想起她刚遇见迪达拉时的绝望,生不如死地倒在地上,却没有一个可以求助可以哭诉的地方。
还有远在海上那覆灭的涡之国,永远地埋葬在那个破败的岛上,她的子民流落异乡,成为一个又一个悲剧的主人公。
男子看着她紧绷的脸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又摸摸弥和丸的头。“这个小鬼,你难道能保护这家伙一辈子吗?”
“等我们都死了,谁来保护他,哪里是他的归宿啊?”
阿世蓦地抬起头,紧紧盯着面前自己玩得开心的弥和丸,瞳孔不断紧缩。
她忍不住想,要是让弥和丸经历她所经历过的一切,这个孩子能坚持下来吗?
光是想想她的心都要碎了。
大胡子见她神色渐渐茫然难过起来,知道自己说得够多了,只等她自己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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