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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她能平安。甚至自私地希望她能等着他,等他的孩子出世,他便来迎她回宫,继续做女学士。

朱祐樘不明白,那个人家对他一分好,他就还以十分的阿错,为何变得这么自私

耳边回响着自己承诺过的话:“你放心,我不赶你。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我绝不会再放你走。”

可她会不会总有一天想要离开

朱祐樘痴痴看着她出剑,收剑,再出剑却是在石影壁上刻下了深深两划。

刻完后,她又将双剑举起放于眼前,对着月光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

他也得以看清她的神色。

居然满脸藏着笑意。

没有看错,是她一贯的偷笑表情。他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到哪儿都能随遇而安,自得其乐。

她看来并未发现他,没有抬头望,只踩着轻快步伐回房。

可走到檐下,又停了步,不知对谁说话:

“谢谢。我自己来捡就成。你没听说我得的是疫病吗该离我远些才好。”

“这剑鞘是你的”对方亦是名女子。

“嗯。你瞧得这般仔细,是不是也喜欢舞剑我也可以教你啊”

“不。不喜欢。”

一声清脆的剑鞘落地声响起,紧接着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似乎有些无奈,耸耸肩低声说了句:“不喜欢也别扔啊。”

身影终于消失在檐下,然后是双剑回鞘的声音传来,以及她突然拔高的语气:

“这可是我心上人送我的,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朱祐樘嘴角不由勾了勾。

又静静呆了会儿,直至听到她进屋安顿后,朱祐樘才起身轻纵,悄然离去。

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放李慕儿身上可是一点儿也没错。不过短短数日,她已把时间安排地满满的。晨起便爬上影壁讲学问背诗书,午憩后光线好,她会央着赵掌司教她刺绣。晚膳后服了药,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练剑,风雨无阻。

这一晚,她如往常一样来到院中,先去刻下了一划。随后举剑看了看,又蹙眉回头望了望,却失了舞剑的兴致。喃喃自语道:

“白天听人说明日是中宫千秋节,看来果然是了。”

所谓千秋节,是皇后诞辰日。千秋,意为千年,亦即长寿。每逢此日,皇后会御交泰殿升座,行庆贺礼。自妃嫔公主至在京王妃,镇国将军夫人,公、侯至尚书命妇等,均着朝服,至皇后座前行礼,礼毕,皇后于坤宁宫设宴。

想必此刻宫里面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吧

她恹恹走回房中,拿过女红在灯下绣起来。

“倦把青绒绣紫纱,

阁针时复卜灯花。

明朝天后长生诞,

可有恩波遍及麽。”

外头忽有动静传来,是极轻极轻的脚步落地声。李慕儿却敏感之至,一下跳起来推门而出。只来得及看到一角衣角闪过,消失在东耳房边缘。

好奇心驱使她疾步跟去,绕过了耳房,到了安乐堂的最北边,谁也没有看到,只剩一堵砖墙。

李慕儿的注意力却不再是刚才的身影,而是眼前这堵墙。

明明三面都是围墙,可这一面上却有条古怪缝隙。

像是,门缝

、第九十九章:郭家幼女

这让李慕儿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后面有些什么,是她不该触碰,却极想了解的故事。就像来到了一个漩涡前,明知再靠近就会被卷入,但又无法抗拒心底的那份探索。

还是忍不住将手覆了上去,抚摸着那一块块灰败的砖块,试图找出打开暗门的机括。手指沾上了青藓,有股潮腻的触感,她的心越来越凉,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攀附。

手下突然失力,一块砖松动凹陷了进去,李慕儿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凝视了那块突兀的砖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下呼吸,再次伸手微微用了些力,将整块砖按入。咔哒一声,墙缝缓缓开启,果然,以中线为轴的一道石门,跃然眼帘。

月光随着门缝照到内室地面上,不但没让她看清里面场景,反倒有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她靠在门上轻轻喘息,这个石室,封闭阴暗,令她想到了朱祐樘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啊”李慕儿尚沉浸在惊悸中不知所措,却被人在后面重重一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乾清宫。朱祐樘近来每日乔装了去看李慕儿练剑,不知不觉染上了风寒。他怕自己咳起来现了身份,是以今晚没有前去。

心底就总觉得少了什么,习惯成自然,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实在辗转难眠,咳嗽了两声,索性起来继续看书。

何文鼎在外听到声响,忙又端了润肺茶进去。正好被朱祐樘叫住问道:“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了”

“回皇上的话,此刻在内安乐堂待着的人,臣都派人查了。掌司全是当差数年本分守己的,并无甚不妥。而在那养病的宫人,都是各宫各苑地位卑微的,也该跟女学士没什么关联。皇上尽可放心,那里的人,应当不会害她。”

“还是小心点为好。”

朱祐樘披了件外衣缓步踱到书案边,索性拿起本折子批起来,吩咐道,“朕反正睡不着。你同朕说说那里每一个人的身世背景,朕听听看可有会受人以挟的。”

何文鼎应是。把这几天听人回禀的安乐堂众人的情况一一复述,说到一个姓郭的宫女,他倒觉得有些意思,不禁多讲了几句。

这郭氏之父,叫郭成显,原是个无赖。学过一种称为五雷法的道术,能役使五方雷霆,斩妖捉怪,呼风唤雨,据说开始时颇有灵验,因此想入京师借术图个进身之阶。传言他途中遇着个高人,自称“赛天师”。一见面就对郭说:“你身上藏着五雷正法的秘诀吧”郭一听,知道他未卜先知,定是神人,不敢隐瞒,连声称“是”。赛天师说:“我还有六雷法要赐给你,只要依法施行,能够召来天仙,化为美女,跨上鸾凤,游戏人间。近来李孜省权倾中外,你挟着这法术去投靠他,那显赫高官马上可以获得。”

朱祐樘一听到这里,却突然放下笔,急切问道:“然后呢”

郭一听大喜,急忙叩头请他传法,事讫又叩头辞谢。到了京师后,他就寻到李府,先向李孜省演五雷法,那李孜省也信此术,引为同道。郭成显趁机得意地笑着自夸:“还不止这些哩,我还有六雷法,传授此法的人说,用它能召来天上美貌的仙女。”

李一听便催着郭成显快快演法。

郭却趁机摆起架子来,先让搭起法坛,周围布置,务求全套精致行头,挂红灯,围翠幔。一切布置就绪,方择日登坛演法。李家的家丁和下属,也纷纷或远或近地赶来观看。

且说郭成显在坛上起法来,果然有四五位仙女跨骑赤色虬龙降在坛上。其中两位尤其美貌,清啭歌喉,唱起曲来。音节清脆,歌声如怨如慕,似讽似嘲,孜省手下的门客术士都听得呆了。忽然雷雨当空,风刮黄沙,满坛灯火一时吹灭,似乎狐精鼠怪趁机都跑了出来。

一阵工夫,这一切又都消失,天际只有纤淡的云片,弯弯的月亮挂在檐头。隐约听到有呻吟声从法坛深处传来,点起灯烛一照,却见有四五个李家的侍妾,赤身裸体各跨着个傻大汉都是李孜省搜罗来的术士,家奴过去强扶他们回房。

再看郭成显,还站在法坛上,满口糊涂话,正得意扬扬在法呢

李孜省又羞又怒,提剑上去将郭斩为两段,抛尸在后花园池塘中,并严令下属不得外传。

可这般丑事,哪有瞒得住的,第二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事后甚至有人报官说李孜省杀人藏尸,但进府一番搜查后自然是一无所获。拿不到凿实的证据,李孜省当时又深受先皇器重权倾朝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怜那郭成显的幼女,从此孤苦无依,机缘巧合下入宫为婢,倒也算得了个去处。

朱祐樘一拍桌子站起来,沉声道:“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朕”

何文鼎疑惑:“郭氏虽身世可怜,却跟女学士扯不上关系啊”

朱祐樘这才想起,宫里除了他和萧敬、银耳,应该没人知道李慕儿的真实身份,何文鼎自然也不会将这郭氏和沈琼莲联系起来。可现在朱祐樘既然知道了,心下不安顿起,忙说:“快给朕准备衣服朕还是不放心。”

李慕儿睁眼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瞎了无论她如何眨眼,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当她找回些神识,回忆起昏迷前的事的同时,又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缚住,动弹不得。随即意识到,自己必定是被关进了密室里

诡异的环境下,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她粗喘着气,在黑暗当中显得格外突兀。满心都只剩下恐惧,甚至忘了呼救。她从未有过这种慌乱的感觉,就连死亡都差点经历过,可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害怕。

是压抑。无穷无尽的压抑。仿佛这个密室中发生过让她难以接受难以想象的事情。

、第一百章:密室惊魂

耳边突然传来滴答水声,她又是一惊,咬牙憋住气去听。这一听更加惊惧,身旁竟还有另一道呼吸声,冷静沉稳,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正死死盯着她看。

幸好嘴上还能说话:“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对方阴测测一笑:“我是谁全取决于你是谁”

是女子的声音。李慕儿正回忆这个声音,一只冷冰冰的手却伸过来,摸索着掐上她的脖子,反问她:“你不应该叫沈琼莲,对不对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李慕儿终于记起来这道声音,是那个跟她学背诗书的宫女,是那个拾起她剑鞘细看又愤然一掷的宫女。难道说,她认识真正的沈琼莲还是她看穿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并非沈琼莲而是李慕儿

“李孜省已死,李家其他人全被发配边疆,那么,你到底是谁呢看你的年纪,莫非你是他那宝贝女儿你是从边疆逃回来的,改名换姓混进宫来当女学士,是想报仇”

她说得八九不离十,李慕儿不敢轻易承认,遂开口试探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李家,我不认识。什么报仇,我不明白”

女子冷哼:“你隐藏得很好吧谁都没有发现你。可是你的剑,你剑鞘上的图案,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剑鞘是了,她的剑从小傍身,剑鞘上的图案是李家独有,没想到被有心人注意到,还从中猜出了她的身份。她已经很小心,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无人问津的安乐堂被识破

女子听她没有回应,又娓娓道来:“你别装了,你只能是李家后人,否则,谁会稀罕用李家的剑,你们李家的剑,多脏啊你不是问我是谁吗那我就告诉你,我叫郭之桃。你不认识我,却一定认识我爹,郭成显。当年我爹惨死你家中,连尸体都未寻到。我上门去找,一次次被你们扔出来。我也许记不得你们的长相,可你们腰上的佩剑,我却死也不会忘。那个图案,这么多年来,总是萦绕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李慕儿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爹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了”

郭之桃突然拿起身边水桶中一块湿布,猛地盖上她脸。李慕儿呼吸立马困难起来,使劲挣扎呼救。

“你叫啊,看有没有人来救你这个石室什么都不好,隔音最好我在宫中无依无靠,有一回得罪了掌司,他便偷偷把我关在这里。无论我怎么叫,”郭之桃附到她耳畔,“都没有人听到。”

李慕儿又想到这个石室让她感到可怕的那个原因,心尖一紧。自知求救无望,水滴从口鼻中流入,她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你听我说,我不是李家后人,剑的事,是巧合。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放开我,我帮你离开这里。”

又一张湿布覆上,李慕儿声音愈加虚弱:“你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念的千字文吗你肯陪我背文章,可见你并非歹毒之人。仁慈隐恻,造次弗离。节义廉退,颠沛匪亏。”

第三张,第四张李慕儿渐支撑不住:“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

“我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发过誓,一定要亲手为他报仇。你拿着这剑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定是天意。”

郭之桃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话语中听不清是哭是笑。

李慕儿的胸腔像被千斤重担压住,窒息的感觉让她一瞬间好像重新经历了一世,真的只在一瞬间。最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人的脸庞:他从容不迫时的气度,他轻扬嘴角时的温柔,他皱眉思索时的专注,他惊慌失措时的无助不对,他怎么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呢李慕儿正有些奇怪,胸腔上便突然轻松,似有股清流涌入,从嘴中缓慢却持续地涌入。

唇上的触感徐徐清晰起来,是熟悉的温软,是熟悉的气息。她直觉地大口呼吸刚才失去的空气,又鬼使神差地,贪恋地贴上嘴唇,深深回吻了黑暗中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他。

朱祐樘感觉到唇上的回应,又惊又喜,不再呼气喂她,转而挟住她的唇舌使劲吸吮了一番。他到安乐堂后,四下平静,他以为是他想多了,正欲离开,却看到有人在她门口,低低说了一句:“糟糕,人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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