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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措手不及

他中毒了。

何时?

青筠仔细想了想,却完全找不到他可能被下毒的时机。又或者,他早在来这儿之前就中了毒?若是如此,这毒未免也发得太凑巧了些……

她正思考之际,就听覃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道:“别动……”

他说话时,微烫的呼吸灼在青筠的耳廓,惹她微微羞窘。不过,比起羞窘,还有另一件事更引她注意: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甚至有些含糊不清,似乎意识涣散之相。说不定,她只要挣扎一下就能脱身……

这时,楚昀岳上前了一步,喝道:“姓覃的!技不如人,他日再战便是,岂有牵扯进旁人的道理?!”

覃朗心想反驳,但要言语时,却觉口舌都已不受控制,眼前的景物亦模糊了起来。他心一横,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腕,暂以疼痛醒了神。

青筠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继而打消挣扎逃脱的念头。对自己都能这般狠心,何况对她?若是轻举妄动,只怕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覃朗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而后对青筠道:“带我……去我爹那儿……”

青筠暗暗叫苦,硬着头皮答道:“令尊已经……”

不等她说完,覃朗的手指微微一紧,扼断了她的声音。

楚昀岳已是忍无可忍,提剑想要上前。却不料白浚渟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那可是你的新娘子!”

楚昀岳一急,语气近乎斥责。

白浚渟却毫不理会,他平静地看着覃朗,出口的话音依旧温和:“覃少侠,你要见令尊,我替你带路就是。”

言罢,他将手一挥。身后的弟子们会意,迅速让开了一条道来。

覃朗见状,却不举动,只对青筠道:“你带路……”

无奈之间,青筠只好望向了白浚渟。白浚渟无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青筠暗暗叹了一声,对覃朗道:“你先松松手。”

覃朗略想了想,松开了扼住她喉咙的手,转而擒着她的肩膀。青筠只觉肩上一阵钝痛,险些就叫出声来。她咬了咬牙,待那痛楚略缓了些,方才迈步。

眼见如此发展,在场之人无不紧张关切,纷纷跟了上去。景云门人自不必说,到底是自家的事。其它的江湖门派,有与景云门交好愿同仇敌忾的,也有交情一般纯看个热闹的,更有不怀好意想看景云门丢脸的。于是乎,乌泱泱一大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随着覃朗和青筠走着,穿过广场、绕过前殿、转过后山,直至一处孤崖。

这孤崖立在景云门霏弥峰旁,唯有一条索桥与之相连。崖上生着一树苍翠松木,松下有个石砌小屋,便是昔日摩月教教主覃华“做客”的地方了。

覃朗走到索桥边,对众人道:“你们……停下……”

他的声音近乎喑哑,吐字更是难以听清,但众人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索桥边止了步。

被覃朗押上索桥的那一刻,青筠已在心中叹了几百遍。从大殿广场到这处孤崖,少说也走了半个时辰,她本以为他怎么也该在中途就倒下,谁知竟还能支持。到底是什么毒,这么不中用?

她慨叹之间,索桥片刻走完。只见覃朗回身,出掌击向了索桥的立柱。立柱乍然断裂,绳索随即一松,桥身顷刻坠入了崖下。

青筠一惊,待要细看时,覃朗却一把将她推进了石屋。这一推的力道甚猛,青筠稳不住步子,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掌心传来的痛楚,让她微微抽了口气。她看了看磨破的手掌心,努力按捺下心中的焦躁,慢慢站起了身来,带着些许戒备望向了门口。

覃朗扶门站着,也正望着她。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发出声音来。忽然,他身子一歪,靠着门框倒了下去。

青筠见机,提起裙摆就往门外跑。然而,她刚到门口就被狠狠拽住,整个人被拖着往下倒。天旋地转间,她本以为会自己磕上地面,不想却撞进了覃朗的怀里。她一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眸中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即便有心以眼神威慑,却早已没有半分效用。

青筠虽不害怕,却苦无挣脱之法。他的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断。痛楚之下,她不免怨恶,况又被两人之间的姿势和距离扰了心,不由地生出几分怒火来。

身为女子,岂容人如此唐突!

愤懑之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将视线一移,望向了自己的左手腕。不料那个用来防身的镯子却全无用武之地——覃朗牢牢攥着她的左手腕,一并将镯子也纳在了掌中,她根本碰不着机簧。

一时间,所有愤懑都化了惆怅。她垂头暗叹:当真是流年不利啊……

便在这时,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慢慢放松了下来。她微微疑惑,抬头再看时,覃朗竟昏睡了过去。她当即甩开他的手,将镯子内的钢丝扯了出来,抵上了他的咽喉。

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微促。

这钢丝的用法,白浚渟教过她几次,诚如他所言,此物锐如刀剑,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割开血肉。她盯着覃朗的咽喉,看着皮肤之下的经脉博动,一阵茫然忽至,蒙蒙地笼上心头。

她又哪有胆量真去杀人害命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将钢丝收了回去。她又看了看覃朗,确定他一时无法醒来,这才小心地起身,走出了石屋。她站在索桥立柱之处,往另一头眺了一眼。众人还在,只是看不真切。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时半刻,这索桥又修不好。少不得要在这儿困上些时日了……

她无奈一叹,又见对面人群之中,有一袭红色,甚是扎眼。那一刻,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抬起手来,挥了一挥。

她的动不大,但有心之人,自不会错过。

孤崖对面,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一时间人声嘈嘈。有说她是在求救的,也有说她是在报平安的,更有揣测这位“掌门千金”是要施展轻功飞过来的……

白浚渟听着这些言语,目光依旧远眺,神色始终平静。一旁的楚昀岳却耐不住性子,眼看白浚渟没举动,他开口对后头的弟子们道:“都傻着做什么?还不去找人来修索桥?!”

弟子们忙答应着,挤出人群去寻工匠。

眼见这一片混乱,纪芜秋的心头也不免焦躁,但比起这来,对白浚渟的担忧却更重几分。他走到白浚渟身旁,劝慰道:“浚渟,别太担心了,青筠不会有事的。”

白浚渟闻言,转头道:“累师父担忧了,徒儿没事。倒是此处风急露重,还请师父先回去休息吧。”

“这……”纪芜秋望着他,只是担忧。

白浚渟却是一笑,道:“师父放心,这点小事,徒儿还应付的来。”

纪芜秋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转身对众人道:“各位江湖朋友,今日之事让大家见笑了。这是我景云门与摩月教之间的旧怨,其中牵扯甚多,不敢劳烦诸位。此事本门自会解决,还请诸位朋友随我回大殿,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到底景云门是主人家,此话一出,众人自然应诺。即便有还想凑热闹的,也都碍着纪芜秋的面子,不好意思留下了。

众人陆续离开之际,白浚渟在人群中望见了一个人,他稍加思忖,举步上前,对着那人抱拳一拜,尊道:“秦师叔。”

这一位,正是景云门霏弥峰首座秦荒宇。这秦荒宇与纪芜秋同是瞿飞星的入室弟子,因入门晚,虽年长几岁,却居师弟之位。如今已年近五十,却依旧随性不羁,最是个没耐心的。他斜眼看了看白浚渟,漫不经心地问道:“甚?”

白浚渟含笑,对他道:“跟师叔讨个情,借霏弥峰的弟子一用。”

秦荒宇闻言,只摆了摆手,道:“随便。”

言罢,他径自迈步,扬长而去。

霏弥峰的弟子们自是无奈,不免生出几声叹息来。

白浚渟目送秦荒宇走远,方才开口对那群弟子们道:“诸位师弟,我有一事想请你们帮忙。”

那群弟子面面相觑,也无人出声答。

这个反应,白浚渟多少也能料到。多年之前,秦荒宇便已无心门派事务,只自顾自闲云野鹤。故而这一峰的弟子大多怠废。白浚渟并不在意,接着前话道:“修复索桥太过费时,那孤崖之上并无食水,只怕……”他略微斟酌了称呼,才又继续道,“只怕青筠无法支持。我方才看过,霏弥峰上有一处突岩,正悬于那孤崖斜上方七丈之处。若藉此岩,应可降至孤崖。景云门中,若论轻功,属霏弥峰第一。不知诸位师弟当中,谁有这个本事?”

众人又是一片沉默,更齐齐避开白浚渟的目光,生怕因对视揽上了事。

白浚渟见状,笑问道:“那我随便挑一位?”

众人一听这话,又起窃语。正在这时,忽然有一只手从人群里冒了出来,高高地在众人头顶挥动。一声自荐,听来热情非常:“我!”

众人皆惊,以那声音为中心往外一散。白浚渟这才看见那举手之人。那是个年轻的男子,看来不过十八出头。他的身材略微有些矮小,只努力踮着脚,更高举着手,生怕人看不见他。

白浚渟含笑,对他道:“若我没记错,这位师弟是唤‘项兰’吧?”

项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放下了高举的手,抓抓头,笑了笑。

白浚渟上前几步,低头抱拳,道:“那就有劳师弟了。”

一见他行礼,项兰生了满面的受宠若惊。他上前,心想扶白浚渟,又想回礼,一时倒手忙脚乱起来。旁边的师兄弟们见他这般,不免笑出声来。

项兰听众人笑他,眉一皱,脚一跺,道:“笑什么笑!”

众人立刻敛声,四下张望,装看风景。

项兰也懒得理他们。他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回了白浚渟一礼。礼罢,他抬头,盈着满目水亮,笑望着白浚渟道:“项兰愿为大师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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