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现在他的实力大概算是能够进入这个世界的玩家中最为顶尖的，但步争也绝不会小觑其他的玩家。
不过，不管练霓裳来此是受到什么人的影响，步争都觉得自己应该见一见练霓裳。
想要完成他计划的两个任务，显然是离不开这个世界原著人物的帮助，而练霓裳则绝对是其中翘楚。
这些江湖中人往往比任何所谓的官方英雄更加的纯粹，在他们的眼中善恶黑白自有自己的一套分辨方式，他们不喜欢朝廷，但是对于对抗女真的熊廷弼等名将会倾尽全力帮助，而同样的，如果熊廷弼去剿灭初期的李自成时候，他们又会下意识的帮助势弱的一方。
在他们看来双方都是英雄，都不该死，所以，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
街道上，步争三两步走到练霓裳的前面，斗笠微微抬了下，这个白发世界绝对的主角眼神一亮，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随着步争朝着茶馆走了回来。
茶馆内，步争麾下的锦衣卫散开，将角落周围几张桌子隔开给步争和练霓裳创造了一个谈话的空间。
“我说石浩信不得吧，现在你知道国内锦衣卫都是什么货色了吧。”
和步争相对坐下，练霓裳冷冷的看着步争开口。
话语很不好听，但是，步争却能够感觉的出来练霓裳语气深处的一丝喜悦，这个女人对他不再继续给大明效力，或者说不再继续做锦衣卫似乎隐约有一点喜悦。
这见鬼的，练霓裳该不会对自己产生好感吧。
步争心中微微一愣，对于和副本世界的女主产生纠葛，前世刚开始进入游戏世界的他或许会很喜欢，但是，经历过万年的沉沦，他现在绝对没有半点这样的心思。
游戏的世界，看起来很好玩，他一贯以来也是一帆风顺，但是这不代表这是一个可以肆意玩耍的世界，哪怕是他再来一次，前期或许还能无所畏惧，大步向前，而后到期，也一样会艰难险阻。
“锦衣卫不良，朱家不良，但是，大明的百姓是无辜的，卖国者必须死，外族也必须去阻挡。”
步争按耐下心中的猜测，随即开口，不管练霓裳待他是什么态度，但是步争既然已经扮演了一个爱国锦衣卫，那么，这条路就一定要走到底。
他现在的身份，能够无视朱家，甚至无视大明朝廷，但是，绝对不能无视大明百姓。
更不能无视关外异族。
或许，在现在的江湖，大部分的武林人士也都是这样的想法，行侠仗义，这个侠义不是来自官方的界定，而是来自于单纯的善恶，欺压良善的贪官污吏，欺男霸女的恶霸土匪都是坏的，该死，而会入侵中原的外族更是该死。
杀这些人的就是侠义，反过来，帮这些人的就是败类。
这种朝代末期的侠义单纯而简单，一个人若是将其做到极致，也就会有了旁人难以想象的侠义名声。
“你要去杀那些晋商。”
练霓裳目光淡然的看了步争一眼，甚至都没有猜测，而是直接如同说出事实一般的说出她感觉中步争来此的原因，“我建议你暂时还是不要去做这事的好，那些晋商现在应该处在边军的保护中，你大概不知道，最近边军进行了一次调动，现在在张家口的是真正精锐的边军，所有的将领都是来自于当年戚大帅麾下的良将。”
微微摇摇头，练霓裳话语中露出一丝复杂的语气，似乎是夹杂了愤怒和钦佩两种矛盾的感觉。
而步争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练霓裳来这里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和张家口现在这支边军有关，练霓裳钦佩的是戚继光，是这支戚继光训练出来的精锐大军，而练霓裳愤怒的则是这支军队正在做着武林人士眼中不义的事情。
这不义的事情应该不只是保护晋商，如果单单这么一点事情练霓裳大概不会跑到这里来。
就和练霓裳说的一样，在这样精锐的大军护卫中想要杀那些晋商无疑是不可能的，至少对于普通的武林人士，哪怕是练霓裳这样的高手都不太可能。
晋商是一个团伙，人数极多，而练霓裳只是一个人而已，就算练霓裳能够在那精锐大军中杀掉几个晋商，对于这个团伙来说也是影响不大。
那么，练霓裳来此显然就另有目的，而联系到张家口现在有这极为精锐的边军，很显然，练霓裳的目的必然和这支边军的调动有关。
“大明要对陕西用兵了。”
步争眼神猛的一凌，张家口的精锐大军，练霓裳的到来，毫无疑问，唯独的可能是大明要对陕西用兵，朱常洛京都丢失了面子，相关原因无非三个，步争是最主要的，然后是女真内应和陕北绿林少主王照希。
无法奈何步争，女真内应牵连太多，那么，唯独剩下出气的也就只有陕北绿林，哪怕王照希死了，但是，这世上还有句话叫做迁怒，何况，那天晚上朱常洛被挟持的相关事情被散出去，现在大明朝廷也需要做点事情挽回下形象，这陕北绿林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挽回形象的对象。
只是，朝廷既然调派大军，还是那种极为精锐的边军清理陕北，那么，同样位于陕西的陕南又怎么可能确保安全，这就是练霓裳来此的原因。
“朱家把九成的边军都朝着陕西调去，你觉得朱家想做什么。”
练霓裳没好气的说道，此时，距离万历四十四年的春节已经不远，这个时候，哪怕土匪山贼也早到了准备过年的时候，偏生这会儿大明朝廷发神经，练霓裳心中也是怨气颇多。
第一百三十一章表露心迹
只是，听着练霓裳的话语，步争整个人已经呆滞起来，九成的边军，马蛋的事情，这是副本世界，凡事都有可能，步争没有怀疑练霓裳话语是否夸张，很有可能大明还真的就抽调了九成的边军。
那么，现在大明的九边，连同辽东在内守军估计已经不到原先的一成，再加上吃空饷等龌龊事情，基本上可以说九边彻底空了。
这情况下草原还好，毕竟陕西一带本身紧邻草原，但是，辽东的局势估计就要彻底的崩了。
“这群猪。”
步争忍不住咒骂一声，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时间，现在是万历四十四年，没有意外努尔哈赤今年应该建国了，后金。
现在，辽东空虚，努尔哈赤的野心大概会更加的膨胀，很有可能萨尔浒会提前上演也不一定。
问题是，陕西的绿林也不是好相与的，就算是调动边军去剿，没有大几个月的时间也是不可能见到成效的，而大几个月的时间足够辽东变天了。
“辽东空虚，努尔哈赤必反，大明估计守不住辽东，不行，我得去辽东，帮我一个忙，安排几个兄弟到陕西建立山寨，王嘉胤造反，陕西必乱，到时候民不聊生，我的人会从安南运送粮食到陕西，我们需要一个据点。”
步争目光看向练霓裳，他想要成事，灭了大明和女真，不管以后将这个国家交给谁，总之首先他需要做的是招揽民心。
而辽东的事情和陕西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招揽民心的机会。
当然，就算排除自己的目的，单单这个副本世界历史重合度几乎和真正的历史一般无二也就足以让步争尽力帮忙。
一万年的沧桑，或许能够洗去很多东西，但是，有些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洗不去的。
华夏炎黄，五千年的历史，无数西方的考古学家或者历史学家说华夏并不是最古老的民族，亚洲也不是人类起源之地，但是，那些所谓的最古老民族又还有几个是原汁原味的，埃及，希腊，罗马，名字还在，上面生活的人却早已经不再是秉持着这些骄傲的悠久历史上的那些人。
不要说人，就连信仰都已经被改变了无数次。
而唯独华夏，五千年前，五千年后，依旧还是那些人种，也依旧祭祀着炎黄祖先。
步争就算前世进阶无上，心中也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个华夏人。
“你去辽东能做什么，就算你武功天下无双，你能杀几个女真骑兵，你救不了大明的。”
练霓裳看着步争的眼神，她能够看出来步争是认真的，派遣人去安南运回粮食，在陕西混乱之后平衡秩序，似乎是在帮大明，以一个大明钦犯的身份帮忙。
这些练霓裳不理解，但是也钦佩，然而，前往辽东的事情练霓裳不能理解，也不支持。
女真是什么样的，练霓裳不熟悉，但也知道那绝对是一个民族，是塞外的蛮族，是能够随便拉出数万骑兵的塞外鞑靼。
这样一个蛮族和大明的战争，绝不是任何一个所谓的顶尖高手能够左右的。
步争去辽东，再怎么样努力也顶多增加一个牺牲的英雄，而绝不会起到做大的用。
“我杀不了多少女真骑兵，但是我能够救关外无数百姓，数百骑兵可以让我束手无策，但是，我一人一刀却足以在数万骑兵中找到努尔哈赤，也能够一刀将他枭首。”
步争目光严肃的看向练霓裳，“你不用再多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我去关外，不为个人，也不为大明，而是单纯的为了我汉家血脉不至于沦为鞑靼人刀下的亡魂而已。”
步争的神色极为严肃，这世上什么样的戏码最真实，那就是掺杂了一些真实因素的戏码，步争是在演戏，他对大明绝没有什么忠臣，他也不想做什么救世主，但是，他的的确确很有大汉主义者，他绝对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很真实的一句话，汉人，就算穷凶极恶，就算十恶不赦的汉人，我汉族的法律可以杀，我汉族的侠客可以杀，甚至，我汉族的任何人都能杀，但是异族人不能杀，因为那是汉人。
“大人，有同道在附近。”
正在这个时候，侧边一个锦衣卫小声的开口，同一时间，两个锦衣卫快速蹿了出去。
茶馆之外，街道的角落，一个佝偻的声音畏畏缩缩的缩在墙角，似乎是某个破落户，正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又似乎是欠债的正在躲着债主，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不要太多，绝不至于惹人注意。
但是，这个人畏畏缩缩的却是不时的看着练霓裳和步争所在的位置，而在茶馆内，步争和练霓裳周围两个锦衣卫蹿出来的时候，这畏畏缩缩的汉子眼神却是猛的闪过一丝警惕，随即眼珠子朝着街道的角落看了一眼，如同看到债主似的小步朝着街道的巷子内而去。
虽然是躲债，但是依旧是很正常的情况，躲债的不都是这样，而至于和债主无关的人，谁会理会这样的人呐。
不要说这个时代，就算后世那种法律已经深入人心的时代，除了极个别正义感超强的，否则也不会理会这种人吧。
但是，这个身影刚刚进入巷子，蓦然间一个身影却是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面。
“朋友，老实点吧，都是一条道上的。”
低沉的声音从前面的汉子口中发出，这畏畏缩缩走进来的汉子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茶馆，步争和练霓裳依旧安然喝着茶。
“晋商必须死，这次我去关外调查过，努尔哈赤这个人绝对是枭雄，而现在大明朝廷上那些人又只会内斗，长此下去不要说努尔哈赤会统合女真，怕是连蒙古都会被努尔哈赤拉拢过去，而如果再有大批兵器甲胄，加上粮食等物资，那恐怕就是我汉人的灾难了。”
步争低声开口说着话，他对面练霓裳微微皱了下眉，随即脸色和眼神平静下来。
“我随你去宰了那些晋商。”
没有丝毫犹豫的声音响起，练霓裳抬起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杀了那些晋商，然后我再随你去塞外，你的人和我的人撤往川陕交界处，那儿更好躲藏，将来陕西有变也更容易应变。”
第一百三十二章变数
随，这是一个好字。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随你去天涯海角未必是多甜蜜的情话，这更有可能是一个心机婊在耍心机，但是，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随你去杀人的时候就绝对是一句世上再没有任何话语能够代替的情话。
张家口大明最精锐的边军护卫，塞外，女真数万铁骑纵横，不管哪一边都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练霓裳是英雄，原著中性格也极为果断，但是，练霓裳不是傻子，就算原著中练霓裳再怎样的行侠仗义，再怎样的抗清，也没有做出直接一人一剑去刺杀女真那些高层的事情，因为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而此时练霓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极为自然。
步争微微被噎了一下，他陡然间觉得自己貌似做戏做过了，现在倒是不太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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