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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破庙中,沈书懿慌不择路的四下奔逃,那青绿的僵尸离跨过黑毛僵的门槛仅差一步,力气极大不说,速度也奇快无比。
因而与其说是跑,到不如说连滚带爬更贴切些,但即使这样,他身上也刮刮蹭蹭的破了不少皮,看起来好不狼狈。
沈书懿心中此时已冷到极点,这么躲下去一会他体力用尽时恐怕就要玩完,然而此时除了逃之外偏偏就全无他法,不逃,难不成和它打一架?那只能死得更快。
眼见那黑毛僵一跳扑来,沈书懿又是就地一滚,这时已经一追一逃到了正堂,屋子两侧的木架都已被打碎在地,黑毛僵一头撞在了砖墙上,登时整个屋子都晃了晃。
到底墙不是那么容易撞坏的,在它被弹回来这个空档里,沈书懿灵活一滚到香案下,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黑毛僵的视力通常不好,辨人都是通过闻人气,他只要躲得过一时,就有机会拉开距离跑出去。
沈书懿这么打的算盘,那黑毛僵突然闻不到人气果然停了一会,然后如同活人一般在房里来回走动想找到他。
还不到时候。沈书懿憋足了气等着,这闭息之法他小时候曾练过,可以屏住呼吸较常人久数倍,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四方长条的香案下面空间并不大,几次那僵尸就贴着他走过,沈书懿到沉得住气,一边还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眼光一转之间,真在这下面发现了点东西。
他右手边的一条桌腿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下面垂着两枚铜钱钱,沈书懿眼尖一瞧,钱上还刻着字,不偏不倚,就是他大名“沈画”!
沈书懿一怔,这怎么会刻着他的名字?难不成他真来过这地方?一团团的疑问冒出来却无处可解,他一伸手把那红绳扯下看另一枚铜钱上的字迹。
阵和铃。
三个刀刻的小字挤在铜钱的另一面上,沈书懿一见这名字,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些零星的片段。
雨幕中,长亭下,一身黑衣的少年人。
是……阵和铃?他懵然怔住,这一点记忆仿佛是突然出现一般的,来得让人毫无防备,且只有这一幕是清晰可见的,余下的依然一片混沌。
这是被他遗忘的记忆,甚至连根本的存在他都不记得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被激起。那这竹林破庙里,还有多少他忘记的东西?
沈书懿心中骇然,他从未想到过自己身上会藏有秘密,而且是连他自己都忘记的秘密,若非他被他老爹扔进这冥阳镜中,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想起。
但他又隐隐觉得不安,若这段记忆普普通通,他又怎么会忘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道理他一向明白,这事若真能被他遗忘从而过去,那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幕了。通俗概括,这就是天意。
用沈家话说,这是命。
他忘了不该忘的事情,现在该想起来了,但此刻除了那一幕关于此事他脑中依然一片空白,真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没有想起来这么容易。
沈书懿心中微叹,一边收神去看那黑毛僵,闭息也是有限度的,若着东西一直不肯离开他也没法再躲下去了。
那些远在天边的事情总得有命去查才行,当务之急是脱困。
他思量之间那黑毛僵一直在堂中徘徊不肯离开,看得直叫人着急,这一会刚好走到左侧的廊道口处,和他尚有些距离。
沈书懿转转眼睛,这地方一定是不能待了,那现在刚好就是个机会。他把那黑玉面具系在腰间,小心翼翼的从香案侧面爬出,在惊动那黑毛僵之前溜进了后屋,然后马不停蹄直奔后院。
天大地大命最大,目前这个情况自然是逃命优先,至于这破庙中的秘密,左右庙也跑不了,不如等他找到阳仙之后再来,好歹生命先有个保障。
一步踏出那不久前被他踢碎的屋门,沈书懿却急急的刹住了步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都被他生生的噎下去。
能把他沈书懿吓到的景象可从来不多,但此时他眼前这番情景不止把他吓住,还差点把吓跑回前屋和黑毛僵玩人鬼大战去。
先前他踢门时也扫过后院一眼,但当时重点不在于此,只粗略看了院中除了杂物并无其他,这时候一看,可不了得,那院墙下一圈,整齐的站着一排尸体,它们脚下,落着一层的黑毛。
原来前屋那蹦来蹦去的只是其中之一啊,这后院满满的都是快褪完毛的黑毛僵!他之前若是多看一眼,恐怕这时候早都逃之夭夭了,可现在才见到,就有些性命堪忧的味道了。
一个不小心惊醒这一群,恐怕不一会就要被分而食之,死后连做僵尸的份都剩下了!
前也不是,后更不行,沈书懿感觉这时候差不多只有一头撞死这一条路了,看这的尸体一个个发展的这么好,说不定他以后也能当个红煞玩玩?
仰头向天,无言以对,沈书懿心中叹气,可是人总有活下去的欲望,尤其是临近死亡之时,他也一样,尤其是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面镜子里。
打一个和打一群自然要选前者,他小心翼翼的换了口气,回身想去前屋,结果一转头就和一张青绿的大脸来了个四目相对,那黑毛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他身后,也怪他一时惊极,居然没发现。
我*!沈书懿心中骂道,弯腰便躲,那黑毛僵一抓落空立刻改向下抓来,后院是断断不能去的,沈书懿险险躲开连滚带爬向前屋。
快到廊道时脚后却一顿,那黑毛僵一跳脚尖正好踩在了他鞋跟上,沈书懿暗道一声不好,脚下不稳登时一个趔趄向前倒下,一只绿油油的“鸡爪子”立刻抓上了他的肩膀。
只不过一瞬之间,他身上便全是冷汗,被一只粽子抓住了,结果可想而知,下一步恐怕就是个透心凉了吧?
沈书懿瞬间意志跌至最低点,但身后却迟迟没有痛感穿来,他忙不迭的回头一看,那黑毛僵的另一只手竟然被贴着肩膀砍断,而他身边,落着一道洁白的身影。
这黑毛僵离变成血尸已经不远,身体应该已经很坚硬,却被人一刀砍断,这人的力气可想而知。
沈书懿抬头去看,这人一身白衣比陆栖迟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身材瘦长挺拔,比长长停停的沈书懿莫约要高出一个头去。他手中正握着一柄长剑,刃上寒光粼粼,必不是凡品。
那人正好垂眸看他,沈书懿看清他面相不由得一滞,两道拇指长的疤痕横过其的左眼,乍一看,颇令人惋惜。
冥阳镜里的第三个有自主意识的存在,不肖多想便知是谁了。
沈书懿刚想开口道谢,却被这人的下一举动生生镇住了。
那黑毛僵的另一只手还搭在他肩头,冥仙眼睛也不眨一下,只见横空一道白光掠过,那只手便在手腕处整齐断开。
沈书懿趴在地上回头一看肩上剩下的一只断手,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眼看冥仙淡定的收刀走到一旁,只好自己动手把那手小心拿下来扔到一旁,再从地上爬起。
还没站稳,冥仙寒意凛冽的声音便响起。
“灵溪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废物。”言语同时,还递过来一道格外鄙夷的眼神。
沈书懿沉默,“废物”这个词,他可是第二次听到了,作为沈家后人,他是不成器了些,但也不能这样平白叫人说。
这惊心动魄了许久,心情低落时是极易生气的,他此时也不想管面前的是什么劳什子的冥阳二仙,开口便道:“我至少活在沈家,可没躲着不出来。”
这话可不是瞎说,冥阳镜中既然有灵,若是早点显灵,沈家如何能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一样的帮不上忙,凭什么只有他要被说成废物?
冥仙一听这话,脸色登时沉下,他脸色本就冷漠,改变不多,但那双眼睛明显开始变得刀刃似的凌厉,直直的盯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沈书懿兴致缺缺的回了他一眼,在香案上找块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坐下。
镜中界真假难辨,但至少体力的消耗是真的,在这里常人应当与外面一样也需要休息,可若要仔细算清从早上到晚上进祠堂,再到现在,根本无法计数,只知道刚脱离生死危机坐下一歇,他便顿感疲惫至极,这时候更是懒得理会任何人。
见他答也不答,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坐在香案上,冥仙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视线一沾上他腰间的面具,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这是什么?”他冷声问道。
沈书懿感觉眼皮很沉,连他问的什么都不知道,便随口一答:“不知道。”
他若注意,便能轻易发现冥仙脸色很是不好,像是见到了极其忌惮的东西一般。
“快说!”这次是质问了,不过沈书懿此时是真的无法回答他,头一歪已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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