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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长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人物。
是的，王道长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沦落到给人当小弟、炮灰、诱饵的地步。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说好的做完法事，拿完钱就走人呢？王道长眼含热泪，殷切而委屈的望着寒气四溢的湖面，和那两个绑了他丢在湖边引女鬼的人渣。
范晓晓认识范八没超过一百个小时，然而她觉得自己跟这货呆的越久，就越找不到自己的良心。
比如说绑了王道长丢在湖边当鱼饵，她不但没有觉得良心痛，反而有些小兴奋。
范八对此的评价是：天生混黑的料。
“真不会有什么事吧？”
范晓晓问。
“有我在呢能有什么事。最多吓个半死。”
范八躲在长椅后面监视着湖面的一举一动。
之前他说要找女鬼本人聊聊的时候，王道长就想跑，不得不说王道长的第六感那是相当敏锐，范晓晓是不能丢出去跟那个被她留下心理阴影的女鬼聊天的，至于范八，这位爷直接表示自己要在场，那女鬼根本不敢上岸。
然而跑，跑得过范晓晓，跑不过范八。
更何况王道长连范晓晓都跑不过。
“哎呀你们两个孙子啊。”
王道长热泪盈眶。
“有本事自己上啊！”
王道长涕泗横流。
“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啊！”
王道长声嘶力竭。
范晓晓有些听不下去，“真没事？”
范八嘿嘿一笑，“真变了鬼了，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那真是相当的没有良心。
然而王道长的哭叫还真起到了一点用，不知道叫没叫回两个姓范的王八蛋的良心，反正女鬼的良心是疑似被他给哭出来了，可怜的王胖子在湖边上躺了一夜，吸了一夜的地气，女鬼都没再来和他聊聊人生叨叨柴米油盐。
范晓晓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就撑不住了，爬回宿舍补了几小时觉，天老亮了才在食堂吃了个早饭又回到湖边。她看到王道长哑着嗓子跟被糟蹋了的小媳妇一样一边抽抽，一边吃馒头，一边抹泪，一边控诉范八不是人。
看上去贼可怜。
范八抱着个手机把王道长的控诉当成了肠道气体。
“能上岸，能附身，不是淹死鬼却呆在湖水里。有什么大胆的想法没？”
范八问。
“不是淹死的？”
范晓晓倒是挺吃惊的，“在湖里怎么可能不是淹死的？”
“老宿舍楼吊死过人。”
范八把手机屏幕对着范晓晓，“托了点关系，找局里的人调了一下案卷，所有符合信息条件的就是这女生。”
他手机里有张女孩的老照片，“江丽萍，一九八三年在a大的老女生宿舍楼上吊死了。遗书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但是确定是自杀。”
范晓晓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对比了一下昨晚那个没眼珠的女鬼，轮廓到真挺像的。
“那不对啊，吊死的怎么会在湖里？”
范晓晓还是转不过弯来。
“这还不简单？”
王道长冷笑一声，跟鸭子似的委委屈屈得抽了抽鼻子，“吊死她的那梁在湖底当地基呗。”
“正解，woc你别抽抽了，大老爷们哭个屁啊。”
范八嫌弃，“这些留在阳间的鬼多半是有心愿未了，或者怨气十足，久而久之就成了凶物，但我之前说过，她是自杀的。所以——”
“所以问题出在她自杀的原因上。”
范晓晓打了个响指，“但是把，要真有什么问题，当事人现在都五十多岁了吧？”
“这不刚好是中流砥柱的年纪嘛。”
范八手插裤腰带，“江丽萍是本地人，先去看看她家里吧。”
范晓晓：“我不去啊，要去你带王胖子去。我还考试呢。”
范八白了她一眼：“这种匡扶正义、见义勇为的事情你居然不去？！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摇头叹息，活像是对着不孝儿孙的祖宗一样。
激将法顶个p用，“这种事情少插手少掺和，命长！”
范晓晓搬出了家里的名言警句。
“那行，本来想请你吃秘制宫廷烤肉的，看来还是算了。这可是有钱都约不到的。”
......
“双休日再去，平时真没时间。”
“嘿，就等这句话了。”
王道长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这俩姓范的下限的认知。
他走之前还被范八强迫留下联系方式，说日后有事求帮忙，得嘞，这煞星能有啥事找自己帮忙。
王道长唉声叹气的回到住的地方，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一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他抠抠索索的按下接听键，从电话里窜出一串少年人的声音，“师兄？王师兄？是你呗？我是小方啊。”
小方？谁啊？王安福想了半天，终于从脑壳子深处给扒拉出来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方长？”
“诶嘿，是方长（zhang）不是方长（chang）。”
那边贼尴尬，“师兄，我身份证丢了，你能来火车站接下我不？”
王道长掐了烟，挪了挪屁股，这师弟，还是要接的。
范晓晓上完上午的课回寝室，她其实确实对江丽萍的事情挺感兴趣的，但是吧，她还真不能让范八看出她感兴趣。
不然多被动啊。
范晓晓把腿往桌子上一搁，盯着床板发呆。
李玟推门而入，“这么早？饭吃了没？对了，看我微博转的。”
“我都不用微博了......”
“我就没见过不刷微博的，原始人吧你。”
李玟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手机塞到范晓晓跟前，上面赫然写着大标题：高铁偶遇帅哥小道士，这是哪个剧组的临时演员吧？
标题下是长达一分钟的偷拍。
“我跟你说，高铁偷拍这种事情，尤其是未经过本人同意的，这绝对是非常没有礼貌的——woc这长得还真挺帅啊？”
李玟沉默，“谁他妈让你看这个了。下面！下面一条！”
范晓晓才把目光往下移了一点。
某大学发生研究生投湖自杀案件，疑似学习压力过大，大学也要减负？
下面的留言各色各样，各种玄乎的猜测6得飞起，其中一条留言吸引了范晓晓的注意：我听说这事情和八三年一个学姐悬梁自尽的事情有关系？
范晓晓眸子一沉，“微博话题，看就行，别掺和。”
如果真有问题，那么这个话题保不了几个小时。
事实上，晚上辅导员就在群里提醒不要在微博上瞎说了。
范晓晓看着那条通知，咧嘴笑了一下。
还真tm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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