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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打折吗？”
庄易忍不出问了一句，水为泽虽然依旧白，但已经不是惨白了，不过距离正常的肤色还是有段距离，让人联想到大病初愈。
“我做不了主。”
水为泽道。
庄易一想也是，于是他摸了二十出来，又换了个问题：“灵吗？”
水为泽十分坦然：“不灵。”
庄易：“……你老板还没解雇你也是一个奇迹。”
水为泽又补充了一句：“心诚则灵。”
于是庄易又把钱递给了水为泽，把刚摇出来的签也递了过去，笑着看他：“那解签，算是熟人照顾生意。”
水为泽收了钱，然后开始翻刚才他看的书，庄易注意到这书的名字是“关帝签解签大全”，他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主殿里的太上老君。
武罗在旁边看着，一直在微笑，此刻她提醒水为泽：“翻过了，这是第六十六签。”
庄易侧目看了看武罗，没说话，水为泽则是十分淡定的又翻了回去，明摆着一副“我不会解签我就是瞎说”的表情，照着签文念道：“第六十六签，庚己，上上……对了你求什么？”
“你现在才想起来？”
庄易更加想笑，“求事业吧，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发财。”
水为泽看了眼签文，又道：“你求桃花比较好。”
庄易：“我能退钱吗？”
“事业方面，守旧等待，自有荣华。”
水为泽接了一句。
庄易一眼就看见他是跟着签文在念，笑道：“你行不行啊？”
水为泽回答得十分干脆：“不行。”
武罗看着两人，在旁边掩着嘴轻笑，水为泽将二十块钱递回去：“不灵不要钱，灵了你再给我。”
庄易：“……水为泽你在逗我玩是吧？”
“没有。”
水为泽面色不变，问庄易：“留下来吃饭吗？”
庄易：“算了吧。”
武罗：“好啊。”
庄易：“……不会麻烦你们吗？”
“不会。”
水为泽说着，转头看了眼武罗，庄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水为泽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庄易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这是看到漂亮妹子眼前一亮。
在他们之后，又有人过来解签，人虽然比较少，但还是有人来的，这次过来解签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全白，看起来还算精神，手里拿着支签递了过来。
庄易正想跟武罗去庙里别处逛逛，看有人来解签就站在旁边看了看，十分好奇这次水为泽会如何表演。
这次水为泽正襟危坐，语气温和：“老人家求什么？”
庄易想起了之前水为泽冷冷淡淡的样子，内心吐槽：态度差别就这么大的吗？
这次水为泽都没有翻签书，但不知为何，庄易觉得他就是在照着签书念，不过这次是念早就背好的，估计之前就是在背签文，就是还没背完，他抽到了六十六签，太后面了，水为泽还没背到这里。
看水为泽解了一会儿签，两人又往道观里面走。
老君宫里绿树掩映，清净祥和，从外面看起来不大，走进来却发现里面庙宇很多，还有明清时期的遗迹，带着浓厚的时代感。
他们走了半圈，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武罗道：“其实你不用计较解签的事，求签讲的是心诚则灵，你刚才摇签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
庄易其实想说他没计较，又感觉解释起来也没意义，他回想了一下说道：“随便玩玩？”
“摇签的时候要想着所求的事，然后还要掷出三次圣杯才算灵签……”武罗笑了笑，“这里的签都少了几支，肯定是不灵的。”
听武罗说了一会儿，庄易发现他意外认识的这位“姐姐”懂得很多，虽然他不信这些，但他也把这些当做传统文化，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太阳就快落山，他们在庙里面也逛了两圈，庄易不信鬼神，却尊敬传统文化，如果说别人来庙里是祈愿求福，他就是来看看古庙，感受一下文化氛围。
而庄易看武罗虽然对玄学这方面十分了解，却也并不敬重鬼神，觉得她可能就是对道教这方面有所研究，或者说看过一些相关的东西。
逛了一圈又回到了三清殿，这时他们看见一个道士急急忙忙从里面跑出来，跟水为泽说着话。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也没有人来解签，水为泽依旧在看书，不过这次看的不是签书，像是什么鬼怪异志。
水为泽听那道士说完，点了点头，没说话。
庄易离他们挺远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等走过去，才模模糊糊听到几句话：“他们的意思……让你过去……下山一趟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
武罗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好奇。
道士看她一眼，估计是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呆了呆，然后又看了眼水为泽，水为泽一点头，他才说道：“山下有恶鬼祟，在荣利街害死了一个人，让水道长下山一趟。”
庄易差点都要忘记了水为泽之前跟他说被鬼缠身的事，现在想起来又联想到水为泽是个道士，只觉得水为泽应该是真的相信有鬼。一听到荣利街又愣了一下，荣利街是他配音工室旁边的一条街，正是在改造的老城区之一，也就是他前几天遇到武罗的那条路，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武罗。
武罗面色微微一变，刚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颜突然严肃了几分，隐隐透出几分凛然，她突然眨了下眼睛，恢复了之前邻家大姐姐的模样，有几分担忧道：“我在荣利街工，我跟你一起下山，庄易你前几天也在那里遇到了事，一起过去？可以为我们提供点线索。”
“行。”
庄易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水为泽，说道，“我前几天被跟踪的了，应该提供一点情况。”
水为泽穿着灰黄色的道袍，庄易以为他会就这样穿下山，结果水为泽先站起来脱了道袍，递给道士，他里面就穿着衬衫长裤，五月的晚上还是有些冷，他又从桌子里掏出一件外套穿上，跟庄易他们下山。
庄易跟着水为泽在道观转了一圈，发现道观里还有个停车场，他们上了一辆越野车，水为泽直接开车下山，路上跟他们说了一下情况。
荣利街庄易跟武罗都很熟，庄易是经常路过，而武罗则是在那条街上工，水为泽也就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人怎么死的。
“死者名叫袁丰茂，男，35岁，无业，中午跟朋友喝了点酒，路过荣利街说去上厕所，十分钟没出来，朋友进去看，发现人已经死了，肚子被剖开，心脏不见了。”
水为泽说着，“这是刚才得到的资料，有没有疑问？”
庄易举手：“有。”
“说。”
水为泽道。
庄易：“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你是警察吗？”
“我是道士。”
水为泽淡淡道。
“道士也负责破案？”
“不，负责抓鬼。”
庄易觉得他们挺好玩的，一本正经的去抓鬼，转而问道：“需要我提供线索，难道不是要破案？”
“首先得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武罗微微一笑，“有可能不是鬼，也有可能是有人养鬼。”
“那是得弄清楚。”
庄易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水为泽突然把手机扔到了后座，语气平淡：“死者照片。”
庄易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清晰□□，一眼就引起了他极大的心理不适。
死者完全没有了人样，四肢尽折，开膛破肚，内脏被翻出来流了满地。
“看出来什么？”
水为泽问了一句。
庄易直觉这句话不是问他的，转头看武罗，武罗道：“不知道，先过去看看，如果是人为，十分钟也不是不可能。”
水为泽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能力吗？”
庄易又看武罗，武罗道：“不容易死算吗？”
水为泽不说话了，庄易觉得现在说冷笑话好像不合适，也没说话，车里面突然就安静下来，武罗突然转头安慰庄易，笑着说道：“别怕，你刚刚才抽了个上上签，肯定不会有事。”
庄易：“你不是说不灵？”
水为泽在前面道：“你给我二十就灵了。”
庄易想了想，摸出来二十递过去。
武罗看到二十块钱哈哈大笑起来，水为泽也微微扬起嘴角，庄易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收钱。”
“在开车。”
水为泽示意了一下衣兜，“帮我放包里。”
庄易将二十块钱塞进了水为泽衣服兜里，武罗在旁边笑着：“这个签不是说适合求桃花，水大师，求桃花怎么解？”
前面出现了一个大转弯，水为泽握着方向盘，说道：“双喜临门。”
拐过这个接近直角的转角，茂密的树林慢慢消失在他们身后，有灯光一排排亮起，他们已经到了山脚，天完全黑了，从这里可以看到山下一栋栋居民楼里透出方格子形状的灯光，一格格垒起来，便是一座座高楼，每一个都是一个家庭。
夜幕之下，万家灯火。
越野车上了立交桥，缓缓驶入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