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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木面临的“当面上厕所”关卡原本是和越泽的“当面洗澡”难度不相伯仲，都能在“人生十大尴尬”中荣获一席，只是这系统怕是对越泽什么意见，周一木的“上厕所”不必真上，男孩仅做了个坐下的姿势，连马桶盖都没掀开，系统就判定他顺利达成目标。
到了越泽这里，他站在花洒下，先不开水的等了一会，想试试系统是否也会算他蒙混过关，系统却跳出一行字提醒道：“请玩家向左旋转出水旋钮，打开热水。”
越泽：“……”
第一回蒙混失败，越泽没违背系统指令，打开热水，但退出了花洒降水范围。
系统提醒如影随形，再次宣告了他的第二回蒙混失败：“请玩家站到热水下方，完成[深夜冲澡]。”
越泽：“……”
为什么一到他这里，单做动就不行了，变成非要真洗了呢？
从睡衣只是被微微打湿到完全浸透，越泽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无果。
因为干湿分区的隔门大开着，水汽不受控制，渐渐将干区也漫成了个水雾缭绕的“水帘洞”。
袅袅雾气隔在越泽和马桶盖上的周一木之间，虽说遮挡力度十分有限，但至少也还是层微薄的遮挡，让二人不再“一览无遗”。
系统第三次催促越泽站到热水下方时，越泽听到周一木轻轻咳了一声：“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你觉得好点。”
越泽：“嗯？”
周一木：“至少我不是妖号。”
妖号，即是指那些游戏角色与真实性别完全相反的玩家账号。
早些年网络游戏还没进入全息时代时，喜欢玩妖号，在游戏里体验不同性别的玩家就数目不少。
现在有了全息支持设备与全息社交平台，游戏里的妖号玩家们更是能以假乱真——除非你与自己的好基友线下面基，否则压根不知道对方的角色性别到底是真是假，就连远程视频都不太靠谱，当代技术帝们早就撅弃了假照p图，个个玩的一手好变声器和虚拟影像更替。
听周一木说他不是妖号，越泽顿了顿。
男孩当着他的面略低了头，视线投向卫生间的地砖：“唔，要是同性也让你觉得别扭，我直到系统判定你完成目标前都不会抬头，我可以数地砖，待会报数，供你核对准不准，判断我是不是全程在专心数数。”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谁这么周到的替自己考虑过一回，越泽心里那根名为“拘泥”的弦忽然就松了。
“有什么呢？”
他想。
随即不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迟疑上，也懒得再去思索系统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的问题。
自花洒流出的水击打在瓷砖上，和水花落在人体上的声音完全不同。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有了变化。
越泽在水声哗哗中想起自己还没为周一木的考虑道谢，他迅速补上，周一木仿佛真的在数地砖，闻言嘀咕了个数字，才让他别客气。
“话说回来，我倒是忘了问你是不是妖号。”
可能是接连两个事件拉近了些两人距离，周一木补了句调侃。
他这次话里终于带了点调侃理应有的笑意，被调侃的对象却接话接的正经。
“我也不是。”
越泽很正直地说。
“嗯。”
调侃没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周一木也不介意，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了不等到越泽达成目标不抬头，就认认真真践行着数地砖的话。
卫生间里一时又只剩下水声和细微的清洗声响。
周一木都数完了外间干区的地砖数目，见越泽还没有关水的意思，他目光向里间溜过去，并保持了视线的水平高度不变。
“还没好吗？”
他随口问着，从里间墙角的瓷砖数起。
那墙角临近排水口，附近一周是个斜面设计，好方便淋浴间里的积水能顺斜度排走。
排水口上架着防止异物流下去堵管道的细网筛，周一木数到恰好是网筛所在的那一块地砖时，瞳孔倏地一缩。
“哥。”
同样不知道越泽的游戏id，由于系统限制，也没法直接叫周鸣，周一木只能按着角色关系叫对方。
他听见自己声音压得很低，又问了遍相同的话：“你还没好吗？”
越泽没有回答。
特意放低的视野范围内，赤/裸的双足踩在湿润的瓷砖上，已经在同一个位置站了好一会。
周一木在网筛周围看到了几根黑色的长头发。
淋浴间在他俩进来前干干净净，此刻只有短发的“周鸣”在洗澡，又是从哪里来的长头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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