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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皇心里想什么，向来清楚地写在眼神里。
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成瀚，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忍不住心里发笑。这……和狗相提并论让你很生气，被看出丧尸身份就无所谓了？
……果然和从前一样傻。
一边的杨释已经反应过来，飞快上前站到戴皇身边，脸带警惕地看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成熟男人，防止他突然发难。
重力系异能……也不知道他和戴皇两人一起，能打过不。
杨释很紧张，成瀚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到了戴皇身上。
“你已经被感染了，没错吧？”
成瀚开口，“我不能放你进基地。”
戴皇瞪着成瀚。说来奇怪，被人当面叫破自己是个丧尸的事情，他应该慌乱一下的，毕竟这年头，和储备粮一样本命是丧尸的人可没有几个。可不知为何，他竟然……一点都不慌，总觉得这人一定也不会伤害自己。
话说这该不会也是丧尸皇大人曾经的风流债吧？！
脑袋只有葡萄大的戴丧尸皇不合时宜地、开始神游了。
戴皇神游，杨释可不会那么傻敷敷的。他戒备地盯着成瀚，也知道对方这般笃定地说出来，再喊什么“冤枉！”
那就是在犯蠢了。他问的是更要紧的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
除了眼前这人，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知道戴皇的身份？！
杨天听了弟弟这句话，彻底震惊了。感情这位小保镖已经被感染了？可是却不发疯不咬人？他弟弟居然还知道这件事？
话说他弟不会是想做人体……呸，尸体实验吧？
他可是太知道自家弟弟科学怪人的一面了！
成瀚似乎看出来杨释在担心什么，抬了抬眼皮：
“晨曦基地捕捉到一特殊的变异丧尸，是研究员杨释的实验品，名字叫戴皇……只要付得起价格，自然什么机密消息都能打听到。”
杨释直视对方：“叫戴皇的人有很多。”
“我认识的戴皇，可就这一个。”
成瀚勾了勾嘴角，“我一手带大的小孩儿，哪里不对劲我能看不出来？”
“你一手带大？”
杨释愣住。
“从他十六岁进入特殊部队，就一直跟着我，直到一年前他被派去你身边贴身保护。他就像是我弟弟一样。”
“……”
成瀚注视着杨释，面容深邃冷硬，压迫力十足。
“现在，麻烦你解释一下，他怎么会感染病毒？！”
这一刻，杨释应该心慌的。可他却陡然觉得，他哥有钱，戴皇他哥有权，上辈子他俩一手好牌却身陷晨曦基地，死的真冤。
“成哥，多亏有你，以后咱们就不会被欺负了。”
杨释诚恳地说道，“晨曦基地那群王八蛋，不想让我们两个活啊！”
成瀚：“……”
杨释努力摆出可怜的样子：“哥你要给咱们做主啊！”
杨天：“……”
两个哥哥都惊呆啦！
这小子脸皮好厚哇！
戴皇歪了歪脑袋，一把将储备粮抓到了身后，冲着成瀚龇牙。
成瀚被噎住一瞬，也摆不出严厉的表情了，指了指戴皇，又指向了杨释：“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释扑腾着从自家呆呆身后出来，决定好好告状。戴皇想了想，还是放任了。
虽然脑容量不足，他毕竟不是真傻，也很想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情。
“所以你们两个出基地找实验材料，却被那个严渊算计，引来了一堆变异丧尸。”
成瀚听着杨释讲完，脸色阴沉，“他为了保护你，就被感染了？！而且，他现在还失忆了？”
杨释闭了闭眼，轻轻点头。
“严渊和我的研究理念不合，晨曦基地更看重我。”
杨释轻声说，“他想撵走我不是一两天。我们两个侥幸逃了回去，但是，呆呆已经被感染了……”
杨释倒是想要保守秘密，但毕竟实验室不是他的一言堂。很快，戴皇被感染的事情便暴露了。
“严渊觉得呆呆是很好的实验体，以前从未发生过感染者仍旧保有理智的事情。这件事在晨曦基地是高度机密，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杨释苦笑了一下，“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打听到这个消息。”
成瀚沉默没有说话。
“我想把你接回来，所以花了很多资源还有精力，在晨曦基地埋下了探子，还有收买消息。”
杨天有些呆滞，“我拜托了成队长去接你，所以那些消息都是直接传到他那里的……”
回过神来，杨天就有点内疚了。看样子，弟弟原本是想着悄没声地把戴皇带进晓光基地。谁想，如今这事却已经被成瀚知道了。
杨天想了想，走到杨释身边，问弟弟：“你跟哥说实话，这孩子自从感染病毒，有没有伤害过别人？”
“他绝对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
杨释认真地说道，“而且，虽然他感染病毒成为了变异丧尸，可他没有咬过人，也没有吃过人！”
杨天细细感受了一下，转过头认真看向成瀚：“我弟弟没有说谎。”
杨释一愣，戴皇戳了戳他，嘶哑地说道：“精神、异能。”
储备粮他哥的脑袋，简直比灯泡还亮，异能超强哒！
杨天看着成瀚，神色十分郑重：“你也看见了，这孩子还有理智，也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即便他感染了病毒，我们也不能把他当一般丧尸处理。”
成瀚的目光一直在戴皇身上，闻言转向杨家兄弟：“现在没有，以后呢？你们能保证他永远保持着理智，永远不会伤人吗？”
杨释认真地说：“我相信他不会伤害别人。”
成瀚摆手打断杨释：“这不是你相不相信的事情。”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亲弟弟没什么两样。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可现在我负责护卫晓光基地的安全，我要对整个基地的人负责。”
“我相信他到现在都没有伤害过别人，可如果有一天，他失控了呢？”
成瀚静静地说道，“真有那一天，会有无辜的人被伤害，他必死无疑。无知无觉地死去就罢了，可若是他恢复了理智，该有多后悔？”
杨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杀了我】
【我维持理智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我不想伤害别人】
【杀了我】
上辈子的戴皇，被算计逐渐失去理智的时候，就是这样请求自己的。
明明渴望着鲜血，却在拼命压抑本能；宁可被伤害，也绝不去伤害那些将他视怪物的人；就算身体逐渐衰败，也不碰那些新鲜的血肉；最后的最后，请求他结束这一切。
一幕幕惨烈的回忆冲进大脑，杨释浑身发抖，半晌说不出话。
“小释！你……”杨天连忙去感受弟弟的情绪，却被那猛烈的情绪冲击地站不住。
戴皇微微侧身，一只手扶住高大的储备粮。看着男人难掩怨恨与痛苦的双眼，忽然有点心疼。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侧脸，下意识脱口安慰：
“我很好，不难过……”
戴皇一怔，觉得这句话说出来的莫名其妙。可是，这话好像一直盘桓在心底，一直想要被说出来，却没有机会。
戴皇抬起头，看见男人晦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期待，似乎在渴求着被救赎一般。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他觉得心脏似乎开始跳动，有什么在冰冷的血液中奔腾不休。他顿了顿，喃喃开口：
“你要好好的……”
满腔痛悔几乎无法出声的杨释，听到戴皇的这句安慰，心中酸涩极了。他紧紧抓着戴皇的胳膊，狠狠闭上眼睛。他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呼吸，重新看向成瀚。
“如果呆呆有一日失去了理智，和变异丧尸一般想要吃人，你打算怎么样？”
成瀚正蹙眉扶着杨天，听见这话一怔，目光移到了戴皇身上。
小混蛋呆呆的，目光懵懂地看过来，面上是和自己学的面无表情，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
成瀚沉默了一会儿，眼眶也有些酸涩：“我会把他关起来。我不会杀他，但也不会给他伤害别人的机会。”
这样的选择，和自己上辈子是一样的。杨释相信了成瀚是在乎戴皇的，心底就放心一些。他看着成瀚，忽然无比地认真。
“你担心的，无非就是戴皇伤害别人。我可以保证，我会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不给他伤害别人的机会。如果有一天他想要伤人，我和他一起死。”
“小释！”
才回过神就听见这一句，杨天顿时急了。
“我要带着他留在晓光基地做研究，他有可能是结束末世的关键。”
杨释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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