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在晨光熹微中醒来,发现叶昭趴在床沿睡着,忍不住去摸她的脸,看着她眼睫毛动了动,立马把手收回来,翻了个身过去,假装刚睡醒的样子。
“你醒了?”
惜音没有回答叶昭,自己坐起来抱着被子看着帐顶,叶昭忙起身来,脚已经麻木,竟站不稳直接倒到床上,压在惜音的腿上。惜音把脚抽出来,在被窝里抱着膝盖,还是不理叶昭。
叶昭翻了个身,把靴子踢开,就到了床上,“好困。”
惜音见叶昭掀开被子进到被窝来,就立马下床去,坐到铜镜前梳起头来,叶昭觉得无趣,也跟着下了床来,跟着惜音身边,惜音梳妆就手撑下巴看着,惜音去屏风后换衣服,就靠在一边等着。
惜音换好衣服出来,冷不妨地被叶昭吓了一跳,“跟着我做什么?”
“没跟着你啊,我就站在这。”
叶昭狡辩着。
惜音没有说话,拢了拢头发,就去开门让红莺清辞进来,洗漱过后,饭菜就送上了桌,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叶昭试着夹菜给惜音,惜音也没有躲,夹了什么就吃什么,就是低头不说话。
“在吃饭呢?”
柳融走进来的时候很是兴奋,忙站定揖行礼,“姐夫猜猜,府门外来了谁?找你的。”
“找我?”
叶昭寻思着自己南京也没认识的朋友,还能寻到这城南柳府来,“别卖关子了,是谁?”
“是楚天问,说是来找柳昭公子,这柳昭,不就是姐夫你嘛,什么时候随了姐姐的姓?莫不是入赘到我们柳家来了。”
“融弟,别胡闹,说正事。”
惜音喝止了柳融的玩笑。
柳融忙忍住笑意,看着姐姐姐夫面色不对,就正经着脸说,“楚天问就在府门外,姐夫要不要去会会?”
“这个无赖大清早怎么亲自跑来了?也太热情了吧。”
叶昭帮惜音夹菜,“让他等着。”
柳融摊了摊手,“等会等急了他,自个闯进来,我可拦不住。”
果然听见外面在大叫,是楚天问的声音,“柳昭兄弟,你在哪?”
“楚公子,我们府上没有柳昭这个人,您是不是记错了。”
“胡说,你们融公子刚刚还说在府里,怎么进来这么久不见出去,柳融,你在哪?”
叶昭听着,忙站起来,“还真的敢闯进来,这楚霸王还真是出格。”
惜音也站了起来,“人都找来了,还不出去见见,我这穿着女装,他一见我,计划就露陷了。”
说着走到了帐幔后面去,“融弟,你也一起去吧。”
柳融拍了一下脑门,“幸亏父亲不在家。”
说着就追着叶昭出了去。
东厢一出来,就是府邸中院,院子里种着一棵冠幅直径十几米的榕树,正是早晨的太阳下,榕树的叶子被照耀得闪闪发光。楚天问就坐在树下的石板上,带着三五个随从,坐在那里不走,“快把你们融公子叫出来,我要见柳昭,不然我就在这等,等到他出来为止。”
柳府的管家素知楚天问恶名在外,不敢上前靠近,只隔着□□步远的距离,垂手站立,“楚公子,我们府上真没有这个人……”
“管家,”柳融带着叶昭出了来,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回头向楚天问行礼,“素问楚公子狂放不羁,还真是如此,未经主人允许就擅入私宅,也就您能做得出来。”
楚天问哪还听得进柳融的话,一个劲地往叶昭身后望,“昭兄,昨天那个小兄弟呢?”
叶昭看着这楚天问,长得干干净净的,像个读书人,只是多了几分纨绔公子的模样,穿着华贵的衣服坐在那里,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冷笑了两声,“敢情是来找我的柳惜小兄弟的?”
“他名字叫柳惜?”
楚天问咧嘴而笑,双手搓着,“真好听。”
叶昭和柳融听了这话,相视一眼。
“天问兄如此赶早地来府上,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本是你帮我,应该我上门去拜访才是。”
“哪来这些虚客套,”楚天问拉着叶昭,“今天带你去看地,就在城北程水渡。”
“好。”
“对了,柳惜兄弟不去吗?”
“她身子弱,今日早起感到不舒服,就不能去了。”
今日早起?楚天问眼珠子转了两圈,敢情柳昭柳惜是同起同坐的?昨晚想着那柳惜的样貌,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热乎乎的,今天本想找个理由来见他,可刚好病了?这是故意的吧,柳昭故意不让自己见柳惜。
“病了?”
楚天问一脸不信,“刚好,程水渡那边我有个自家的温泉池子,等看了地,再请你们去泡泡,对身体有好处的。”
叶昭皱眉,“温泉?泡……”
要脱衣服?
“她真的不舒服……”话还没说完,惜音就一身男装出了来,站在院子的空地里向楚天问行礼。叶昭和柳融又相视一眼,尴尬地笑着。
楚天问立即起来迎上去,上下打量着惜音,惜音今天穿的是素锦长袍,与昨晚去枕霞楼的花哨衣服不同,如今站在这院子的浓郁绿意里,更显得脱尘,楚天问心喜得很,想上去拉手,见惜音避开了,也就收了手,负在背后,“听昭兄说柳惜小兄弟病了,可好一些?”
“柳惜?病……”惜音眼神流转,余光看了一下楚天问身后的叶昭,难得这个呆子会说谎了,“好很多了,谢谢楚兄关心。”
“叫我天问就行!”
回头看了看叶昭,“那就说定了,先去看昭兄建宅子的地,然后到我的温泉山庄去,泡温泉,喝美酒。”
“温泉?”
惜音很是吃惊,“我身体不好……”
“不好才要泡嘛,看着你身体弱,就应该多去。”
说着就吩咐他的随从,“你们几个先去山庄那边准备,把人都赶出去,免得打扰了我这两位兄弟。”
看着那几个恶奴大摇大摆地出去了,柳融压低了眉毛,这楚天放素来有断袖传闻,怕是对自己那男装的姐姐心怀不轨,如今殷勤地邀请到他的私人庄园泡温泉,怕是有什么阴谋,姐夫还丝毫没有察觉。他咳着喉咙看向叶昭,叶昭疑问地看着他,“你喉咙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融心里骂了一声,勉强起笑容,“昭哥哥真是可爱。”
说完就使了颜色给惜音姐姐,惜音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向楚天问说,“我跟着去看看就行,我怕受凉。”
楚天问很干脆地点头,“好好好。”
心里可乐得不行,你到了我的地盘,还怕你不脱衣进水吗?
马已经上了鞍,柳府的小厮牵着等缰绳等候在府门外的上马石边,叶昭惜音两人因为昨晚两人吵了架,如今相互都不好理对方,也没有说话,只听着楚天问说话,这楚霸王总有说不完的话,一会扯这里,一会说那里。
三人出了府门,清辞拿着惜音的披风追了出来,她也不知道叫惜音什么好,只叫着,“等会。”
给惜音系上披风。
楚天问看着清辞,“这丫头好眼熟,是不是见过?”
惜音把清辞拉到身后,叶昭忙说,“天问兄开玩笑,这是我从汴梁带来的,怎么会见过?”
清辞丫头见将军称呼眼前这个人“天问兄”,难道他就是楚天问,打死爹娘,害兄长程薪入狱受苦的那个楚霸王?
肯定是他!
清辞生性怯懦,如今看见这个杀人犯就在眼前,竟然发起抖来,手拽着惜音的手臂,越来越用力。惜音白了叶昭一眼,真是呆到家了,还在清辞面前提这个霸王的名字,就不怕这丫头失去理智露出马脚,惹楚天问生疑吗?还白白吓唬这个丫头,“快回去吧。找红莺姐姐去。”
拉着清辞的手,一直走进府门才停了脚步,清辞微微收住了眼泪,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偷偷塞到惜音手里,“这是融公子让我给你的,让你们小心。夫人和将军的大恩,清辞无以为报。”
“放心,将军会帮你讨回公道的,你好好在府里。”
惜音收了匕首,就转身出了去。
楚天问看着惜音对下人都温柔似水,心里早就苏化了,“这柳惜兄弟真是太温柔知心了……”
叶昭一脸嫌弃地斜着眼睛看着楚天问那副嘴脸,负手转身过去,不看惜音。
三人上了马,缓缓朝着城北程水渡而去,因为惜音骑马不是很娴熟,所以走得慢,直到了午后才到。又恰逢下了一阵急雨。
程水渡是新朝建立之前开辟的一个紧急渡头,用来急运钱粮装备前往各地的,如今用不上也就废弃了,不过这十里烟柳依然青翠欲滴,一眼望过去,连绵山脉间蒸蒸而起的山雾,山脚下屋宇层层叠叠,半遮半掩在树林里,袅袅炊烟升起,还依稀听得见林间深处有人在交谈。真是惬意。
楚天问坐在马背上,手拿着马鞭指着前面那几户舍宇,“昭兄,就是那块地,临水靠山,我请了堪舆先生来看过,说是绝佳的宝地,还真别说,这程水渡真出了几位状元榜眼的。”
叶昭本来就是托着借口,借着建宅子的事来靠近楚天问,所以对看地并不感兴趣,看着这周围的景致,“这程水渡也是蛮偏的。”
“昭兄,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楚天问指着远处的程水渡头,一副甚是得意的模样,“这渡头本是官家开辟,如今弃用,但还很新,从这渡头顺流而下就是城中心,到时只要买两艘画坊,顷刻便到。这里风水好,又不像城里那般吵闹,来回也方便,是一个建私宅的绝妙地方,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把这块地弄到手的。”
“昭初到南京就听闻了一件案子,是与天问兄相关的,说你抢占别人地产,还因此闹出了人命?”
“别听别人胡说,什么叫抢占?”
楚天问露出了平时纨绔模样,抬了抬下巴,“就是这块地,我开始是好心提着银子去买的,价钱公道,可是他们不卖还骂我,就让手下的人教训一下,谁知道那帮小子不知轻重,竟把人给打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后来我姐夫抓了那几个小子治罪,我也被关了好一阵日子。”
惜音听着,手微微握紧了缰绳,看着眼前的房屋,竟是清辞的家,几间房子围城了院子,本是一家和睦,如今却死的死、伤的伤。
叶昭心想,怪不得这霸王连杀人罪都能逃脱,原来是抓人顶罪,竟只关押几日就大摇大摆出来了!
“昭兄,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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