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越寒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追看书zhuikanshu.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月稀星朗,夜风蛙声几许;秋树瑟瑟,遥遥对望,两人心事两人知。
第二日,一行人下山回到城南柳府,叶昭便吩咐叶朴与红莺收拾行囊,像是要立即离开南京,柳融让厨娘做了一些干粮,准备了赶路途中所需的东西。行囊已收拾好,骏马已上鞍,什么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
入夜刚刚掌灯时,清辞就带着兄长程薪来到叶昭与惜音跟前磕头,叶昭心中有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说好,惜音给了一些首饰,说是当嫁妆。柳融就站在东厢门外,立在稀薄的月光中,面目温和,带着些许期盼与喜悦。
杨柳依依,十里长亭。
叶昭惜音的车马出了城门,人声远去,惜音因昨晚与叶昭聊天过了时辰,夜里睡得少,现在正靠在叶昭肩膀上闭眼休息,马车缓缓朝着官道而去,柳融骑着白马一路跟随,身后带着程薪。叶昭惜音的突然离开,柳存真又有事在外,所以不能前来送行,惜音只是朝着城南柳府的大门行了礼,算是向叔父尽了晚辈礼数。
马蹄踏过浅水滩,又过了一道横堤,便到达送别的长亭,满目皆是青松绿竹。一行人下马,踩着温热的地面,相继到了长亭内避开逐渐炎热的阳光。叶昭为惜音掸了掸衣角的露水,两人挨着坐了下来。程薪摆出临别践行的酒器,一一倒满。
柳融抱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融就送到此地,姐姐姐夫,一路平安。”
惜音说,“融弟,代我和阿昭向叔父道谢。”
“会的。”
柳融看着眼前那温热的阳光,“姐姐,临行饯别,可有什么要嘱咐弟弟的?”
“我只一件事放心不下,便是清辞,她生性温和,但过于软弱,日后你娶妻,主母势大压人,还望融弟好生保护善待她。你我虽年龄相近,但为姐姐还是要劝融弟,聪慧不张扬才好。叔父已逾天命之年,你为家中独子,该多多为他分担家中事务才是。”
柳融无言,红着眼睛朝姐姐揖。
叶昭负手在背,面色较为缓和,没有被这离别感染丝毫悲戚,“分别在即,昭送柳融一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也曾是你姐姐时常规劝我的话,望柳融能像恩师范仲淹大人那样,将满腹诗书化治国良方,为百姓尽心竭力,谋求福祉,方是读书人的抱负。”
柳融抱拳,“是!姐夫。”
叶昭又托柳融救当日温泉山庄带她们逃脱的那个丫头,柳融也没有犹豫,只说“放心”。
酒饮尽三杯,起身别。车马准备出发前行时,柳永也骑马而来,为叶昭惜音斟酒送行。柳永一袭青衣,举止很是得体,站在盛夏的阳光里,衣带在风中飘舞,面色没了之前春闱失意的苦闷,却多了送别的不舍之情,他是多愁的才子,面对悲欢离合总是感慨万千,对于惜音,他引为知己;对于叶昭,敬畏而不卑亢,这是读书人的气节。
柳永举杯,“相聚时不成想离别竟在今日,薄酒一杯,劝君共进同饮,五湖四海,后会有期。
“先生旷达志远,愿平安喜乐,各遂心愿,五湖四海,后会有期!”
叶昭没有说话,只微微举杯。三人对饮,又聊了片刻,就上马出发了。柳融冲着惜音的马车喊道,“姐姐放心,我会善待清辞,一路保重。”
柳融依依而望,以为自己是理性的,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此时却无限悲戚汹涌而来,母亲因难产而去世,自小没有兄弟姐妹一块长大,父亲又因生意上的事情整日不在家中,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而惜音的关爱与呵护又怎是温暖二字能概括的?他不是悲观的人,只是感慨这相逢离别竟是匆匆流水,他年再见是何时何景,是否还能同游青山秀水,同听暮鼓晨钟?或许,无缘下次相见!
车马在官道上飞驰,叶朴驾车,主仆四人朝南而去。一路靠水而行,越往南就越觉得空气中温润起来,盛夏的暑气也渐渐散去,有了初秋的凉爽,白天还如常暑热,但一入夜时秋意便分外明显。
途中叶昭话不是很多,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事情,都是惜音说话给她听,白天叶昭骑马,红莺陪着惜音在马车内,两人在夜里才能说会话。后来惜音担心大太阳把叶昭晒伤,才叫她到马车内,虽然红莺在,不便举动过于亲密,但偶尔陪着说话说笑,叶昭的心情也开朗许多。
车马一到苏州城下便下起了磅礴大雨,哗哗冲刷着苏州这座老城的青石街道,已是傍晚时分,头顶轰轰的响雷和如银蛇的闪电吓得红莺尖叫起来,惜音紧紧抱着叶昭,“这雷声怪吓人的。”
叶朴抬头看了看黑云滚滚的天空,“主子,是投栈吗?”
“去枫桥钱家。”
“是!”
“阿昭,一直听你说苏州有故交,可是这位?”
“对,此人名叫钱谦运,曾和狐狸一样,是我的军师,只可惜在一次战乱中,为了保护一个孩子,伤了腿脚,如今归家静养,我们也有三四年不见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此番前去打扰,会不会不方便?”
“我与谦运是生死之交,怎会不方便?这家伙和狐狸不一样,狐狸出身一般,虽说不上家徒四壁,但家中就他一个,连个使唤下人都没有,谦运可不同,他出身名门,虽没有城南柳府的富贵,但接待我们还是足够的。况且我与谦运还有话要谈。”
惜音心疼看着叶昭,像是要说什么,但又久久说不出来,“阿昭……”
“惜音,关于漠北之事,我不想你知道太多而徒增烦恼,但相信我,我会解决的。”
红莺拿了披风给惜音披上,“小姐,何必管他那些官场上的事,如今南下游玩,应多笑才是,不然可辜负了这南方美景。”
“红莺说得对,”叶昭给惜音系上披风,“红莺,今日是初几。”
“初八恒日。”
“初八……”叶昭轻轻握着惜音的手,“快了。”
“快了?”
红莺疑问看着叶昭,“快到中秋佳节了。”
叶昭惜音都知道相互的心思,也没有回红莺,只听着车外的雨声,时不时又是一阵打雷声,叶昭抱着惜音入怀,突然马车一停。
“主子,到了。”
叶昭掀开帘子看着眼前的那座宅子,大门紧闭,雨夜光线里只点着两盏昏灯摇曳在风雨里,门下有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小厮,叶朴上前去叫醒小厮,叶昭撑伞扶着惜音下了车,来到门前。
小厮被不速之客叫醒,一脸不高兴,“你们找谁?”
“府上二公子谦运。”
“二公子?”
小厮打量着叶昭,“你们是二公子的朋友?
叶朴忙上前,“少啰嗦,快进去通报,就说叶昭将军来了。”
“叶昭将军!”
那小厮听了这个名字软了手脚,“是是是。”
开门直往内宅而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身后还带了一个人,那人一直低着头,说道,“二公子有请。”
叶昭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弄璋?”
那人一抬头,果然是他!
“以为小叶子听不出我的声音呢。”
叶昭一拍他的后脑勺,“看来你在这生活得很好嘛。”
“幸得小叶子和二公子的照顾……好了,我们进去再谈,二公子有所不便,就不能出来相迎了。”
说着就请人到了内院,只见钱谦运坐在廊下等候,叶昭见了他,忙走出惜音伞下,冒雨跑了过去,“谦运,好久不见!”
“将军,还是这般跳脱。”
“见了故人,难免喜不自禁。”
叶昭看着谦运的那双脚,蹲身下来,“谦运,你还好吗?我和狐狸都很记挂你。”
“你和狐狸又想着怎么整我是不是?”
钱谦运开怀大笑,“听门外小厮说叶昭将军来了,吓得我要躲床底了。可惜腿脚不能爬。”
此时,惜音等人也收伞过来
惜音见钱谦运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续着短胡须,面目白皙,双目如鹰狼。虽然是坐在行动椅子上,但能看得出他身高并不矮,甚至会比叶昭高,只是身子较为单薄虚弱,加上腿脚不便而长久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的状态像是熬了几天几夜没有休息,有心无力的乏味感。但谈吐气度都很拿捏,说话间喜欢带着笑,却又不见得是真心笑。她微微低头福了一下身,“见过军师。”
钱谦运的笑意戛然而止,看向叶昭,“这位是?”
叶昭抓了抓脑袋,“……媳妇。”
“想不到凶神恶煞的活阎王也有女人爱?”
钱谦运又笑了起来,微微抬手抱拳,“谦运见过夫人。”
“谦运样样都好,就是嘴下不饶人。”
钱谦运拿出手帕给叶昭,“还冒雨跑过来,快把脸上的雨水擦掉。”
又回身向弄璋说,“让厨房准备热水和姜汤,再让下人收拾几间客房。”
弄璋答应着去了,又被谦运叫了回来,“将军那间房不要点香。”
叶昭忙摆手,“谦运,我已经习惯闻香的味道了,你不必特意将就我。”
一说到香,叶昭和惜音都想到了登徒子,瞬间两人脸上都有异样,但片刻又恢复如常。
钱谦运眼睛毒,看到了两人眼神脸色的变化,“好,等你们沐浴更衣出来,我们再一起把酒叙旧。”
“好!”
钱谦运安置好叶昭一家后,就让人去禀明了老父亲和兄长,只说是平常的故交,并没有言明叶昭的身份。夜间与叶昭二人喝酒,两人许久未见,一时喝开了,就聊起了当年从军的趣事,叶昭也难得与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喝酒聊当年往事,所以也没有什么顾忌,恢复当年在军营中的流氓痞子模样,满口粗言,大口喝酒吃肉。
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钱谦运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顺着屋檐下来的雨水倾注而下,叶昭站在他身后,喝下最后一杯酒。钱谦运依然看着外面,很是云淡风轻地问,“将军,当年漠北城破,是怎样一个场面?”
叶昭带着些许醉意,打了个饱嗝,手撑着钱谦运的肩膀,“还能是什么场面,满目疮痍,黑烟四起,人心如虎,刀剑无情。冷冰冰,静悄悄……幸好谦运当时已返家静养,不然今日也无缘一起喝酒听雨。”
“昔年往事,尽随风去,如今提及也不过寥寥数语。知者痛,不知者也就是一场战事而已。如今谦运已是不全之人,无法陪同将军征战沙场,出谋划策了。但将军年轻,武艺和兵法都很好,虽然现在暂退朝局,但大宋周围虎狼环伺,将军定有回朝之日,望将军切莫再让国人遭此屠城之祸啊!”
叶昭走到钱谦运跟前,蹲身下来,“谦运,跟我去京城吧。你应该也知道我来苏州找你的目的。”
钱谦运笑而摇头,“不管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那你说说,为什么?”
小说推荐:《我在东京当报恩狐狸》《桃花山刘家修仙传》《北宋穿越指南》《预支未来,修出个人间武圣!》《天命之上》《买活》《红楼之平阳赋》【新思路小说网】《穿越万界:神功自动满级》《在反派出生前(快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