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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昭惜番外之前,先对钱谦运和柳融身份做个说明,原本计划要写这两位的番外,但由于我的不负责任,并没有下笔。钱谦运与柳融是我特别钟爱的人物,正文篇幅有限,加之两位不是主角,并没有花大笔墨去描写,只是跟着昭惜主线走,但不难看出,两位男配很出色,不同性格的杰出。钱谦运有两个身份,一是叶昭的战友、苏州钱府二少爷,二是某情报组织的掌管人,第一个身份于正文中显而易见,第二个身份虽没明确指出,但也多处伏笔,后来昭惜住进泷溪别苑在谦运书房发现藏有各地情报的密室(实则钱谦运授意管家颜决故意让昭惜发现),谦运的第二个身份才逐渐显露,有人说这个人物设定与梅长苏有相似之处,不可否认!
钱谦运对叶昭的感情是隐忍克制的,又是矛盾的,他世事洞明,唯独执着于情,重情重义却又阴鸷深沉,这源于他的遭遇,他风华正茂投军戍边,后来双脚受伤导致瘫痪,回老家苏州休养,在无数漫漫岁月中独守这份孤寂失落,他面对叶昭是自卑的,心中有情难以开口,只能默默为她排忧解难,后来叶昭出使辽,临行时,弄璋送来谦运的叶家军令牌,他把这个身份还给叶家,他已经完成使命,慢慢放下。之所以安排弄璋到谦运身边,两个都是不全之人,难言之隐切肤之痛,唯有亲历才知其中酸楚,才会相互体谅珍惜。
如果说谦运是素描的暗面,那柳融则是亮、暗两面的过渡色,他不是纯白,也不是纯黑,而是圆融的灰。正文中柳融一般都是伴随着惜音出场,他的出彩之处就是早慧,能知他人苦,为人处事很有章法,谦逊温和,是个君子。他命很好,出身在豪富之家,运不好,他母亲因生他难产而亡,父亲柳存真因生意常年奔波在外,鲜少闲暇陪伴柳融,加之柳存真心属惜音母亲,对柳融之母态度冷淡,对柳融也不甚关怀,正文中有交代过这个事情,由此可见,柳融童年是很孤单的,缺少父母亲关爱,性格多元,因家教很好,养成谦谦君子模样。柳融后来入朝为官,位极人臣,与恩师范仲淹并列抗衡,皇帝用老师牵制学生,用学生牵制老师,新的格局形成。柳融纳叶昭侍女清辞,后科举及第娶妻,妻短命早逝,并无一儿半女,清辞适时诞下麟儿,柳融便把其扶正,清辞兄长程薪官至三品御史,城南柳府由商向士成功转型,烈火烹油,繁华无比。柳融是君子也是小人,他杀楚天问就已经暗示,后在朝为官,难免卷进权势斗争,就会不择手段,后又与自己老是对抗,赶范仲淹出汴梁,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对于这两位,我更偏爱柳融,相比于钱谦运的隐忍沉默,我更喜欢直接不藏的柳融,他的性格是从小养成的,劣根深,难以根除。谦运则是成年受挫养成,坏会有底线,常会有道德负担,会自苦。
好,昭惜番外开始!
【邻里】
叶昭捏着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连连打了几个大哈欠,显然没有睡饱,回身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柳惜音,昨晚上元节逛夜市,两个孩子吹风受寒,虽然事事有乳娘照顾,但柳惜音担心孩子病情,久难成眠,叶昭陪着柳惜音说这话,直到她睡着才睡。
天色还没大亮,窗户纸上朦朦胧胧的蓝灰色逐渐稀薄,外面风声掠过树影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外面应该下雪了吧,上元节还很冷,街上还没有赶早市的人声。叶昭披了件衣服走到窗边,也没有去开窗,只是靠着窗户静静听着外面的风声,晨光熹微的蓝灰色透过窗户纸映照在她脸上,显得分外冷冽。
以往总想着带着惜音离开汴梁浪迹天涯,如今隐姓埋名在这市井之中,真正投身平淡,并没有大起大落,除了宠妻就是带孩子,生活极其简单而幸福,她喜欢这种生活,不会束手束脚,开心就仰头大笑满屋子乱跑,不开心的时候摔杯子掀桌子都没人管,也不用顾忌身份高贵而强忍不发,柳惜音二话不说就让人买回新的杯子桌子,然后手撑下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自从归隐后,柳惜音特别宠溺叶昭,惯着她的各种小性子,叶昭偶尔被邻居王妈堵得无话可说,回来就会跺脚踢墙,柳惜音只盈盈笑着,“他人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如今是兵遇上邻居王妈,可见人无常胜,一物降一物。”
叶昭脸被气得通红,只能独自倒茶猛灌。她的邻居很奇葩,隔壁住着一家五口,三代同堂,年轻夫妇奉养高堂,膝下有一幼子,而这个王妈就是他的奶奶,经常因为小事来找柳惜音,连儿子儿媳的房事都跑来和柳惜音说,弄得柳惜音脸颊通红又不好失礼制止,叶昭靠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耐烦地斜眼看着这个老太婆,由于柳惜音眼神示意叶昭不要说话,她只能咬牙鼓腮强忍着。王妈与丈夫长年冷战,儿子儿媳也只是名义上的抚养,她在自己家里是很无聊的,所以经常会来叶昭家久坐解闷,只要柳惜音在,叶昭会老老实实让座给老太婆,然后靠到门口望天望地,但只要柳惜音去看佳郎云喜的时候,叶昭就会和王妈吵起来,而且成功顺利受气。
叶昭家对面住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是跑小生意的,每次跑生意回来就会受到妻子的质问,听说这次丈夫回来,妻子发现他衣服上有女人长发,现在正被罚跪在门口,妻子坐在台阶上大声责问,丈夫低声一一回答。叶昭抱着云喜站在门口看着,同情着那个男人,又庆幸柳惜音不是河东狮,佳郎已经能叫爹娘了,趴在门槛上也在看热闹,时不时发出一声叫声,好像是笑,那对夫妻闻声发现正对面的叶昭正看着他们,男的立马站起身拍打着袍子上的尘土,女人也变得超级温柔贤惠模样,靠着自己的男人,两人搂搂抱抱进了房内,门一关,又传出那男人的惨叫声,叶昭苦笑着摇头,“惨绝人寰,惨不忍睹,惨无人道,惨惨惨!”
柳惜音推了推叶昭,“别看热闹了,把云喜抱给乳娘吧,她该饿了。”
叶昭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乳娘,举起双手把云喜举得高高地,吹着口哨逗着她,云喜很吃叶昭这一套,总会笑个不停。叶昭把云喜抱给乳娘后,就看见佳郎拿着叶昭放在床上的腰带过来交给柳惜音,嘴巴还不太会表达,只是咿咿呀呀地说着,惜音蹲身下来摸着佳郎的头问,“佳郎拿爹爹的腰带给娘,是想让娘去给爹爹系上吗?”
佳郎嘟着嘴摇头,叶昭也蹲身下来问,“那是为什么?”
佳郎指了指对面,又势打人的动,柳惜音意会到了意思,叶昭更是心塞,“竟然让你娘学隔壁阿姨打人,你这臭小子!”
叶昭双手捏着佳郎肥肥的脸蛋,惜音则是忍住笑意拿开叶昭的手,额头轻碰着佳郎的额头,很是亲昵温柔地说,“隔壁叔叔因在外犯错了,阿姨才会打人,你父亲外面没有别人,没有犯错就不用挨打,佳郎明白了吗?”
“怂恿娘打爹,真不学好!”
叶昭勾着食指一刮佳郎的鼻尖,“更何况这是腰带,抽人不疼,你娘力气也小,可没有隔壁阿姨那么大劲。”
话还没等说完,佳郎又跑进房内,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东西出来,故意绕开叶昭扑到柳惜音怀里,把手中的马鞭塞给柳惜音,然后眼神看向叶昭,害得叶昭柳惜音两人哭笑不得,相视许久,忍俊不禁。
【驯儿】
端午。
惜音正跟着隔壁王妈学包粽子,叶昭摇着扇子哄着云喜睡觉,王妈拉着大嗓子问叶昭,“叶大官人,两个孩子多大了?”
叶昭喃喃低语,好像在算着时间,指着佳郎说,“佳郎三岁。”
又指着云喜说,“云喜一岁半。”
王妈说,“三年抱俩啊,你们真是好福气,不像我那儿媳妇,竟然和我儿子分房睡,天天闹别扭,也不知道他们在别扭什么……”
惜音忙岔开话题,“妈妈,这粽子包好后是要这绳子绑住吗?”
老太婆果然转移注意力,叶昭长呼一口气,云喜睡着后,乳娘就把她抱下去了,佳郎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玩,跑来跑去,动这动那,看中叶昭挂在墙壁上的蛟龙剑,想要但又拿不到,就哭,闹着叶昭帮他拿下来,叶昭语气很平和,“你现在还不能玩蛟龙剑,别哭,哭也不拿给你,以后你长高长大,你要自己拿。”
佳郎呜呜哭着,柳惜音在外问,“阿昭,怎么了?”
叶昭说,“在驯儿呢。”
佳郎听到柳惜音的声音,哭得更加厉害了,叶昭慢慢蹲下身来,面对佳郎倒是有无限的耐心,“别哭了,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佳郎见叶昭不帮自己拿,就改变战略,指着墙壁上的蛟龙剑撒娇道,“爹爹,我要那个,爹爹拿。”
叶昭果断摇头,“那个很重,佳郎拿不起。”
佳郎见撒娇也没用,就想自己去拿,发现书桌蛮高,就走到书桌边顺着椅子爬上去,站在书桌上才发现桌子距离蛟龙剑很远,手够不着,又慢慢自己爬下来,拖着叶昭的袖子就要叶昭帮忙拿,叶昭还是朝他摇头,佳郎哇地大哭起来,叶昭就坐下来看着他哭,柳惜音进来想哄佳郎,叶昭推着她往外走,“慈母多败儿,你出去包粽子,不然佳郎就赖着你了。”
柳惜音问,“你还记仇啊,记着佳郎上次拿马鞭让我打你。”
叶昭推开已经靠在柳惜音腿边哭得很伤心的佳郎,低声向柳惜音说,“他撒娇,哭,想要东西,你这次给他,下次他想要其他就会再哭再闹,不能让他养成这个习惯,你不忍心他哭,你出去,我来教育。”
柳惜音点头,“好好好,我出去。但事先说明,教育归教育,可不能打孩子,你打一巴掌就罚睡书房一天。”
叶昭连连点头,“出去吧出去吧。”
等柳惜音出房之后,叶昭关门转身看向佳郎,这孩子以为叶昭要打他,忙憋住哭声,酸着鼻子,睁着无辜大眼睛看着叶昭,叶昭眯眼一笑,佳郎立马又哭了起来,叶昭就坐在地上看着他哭,直到他哭累了,哭到自己都觉得没有意思的时候,叶昭才抱起他坐到椅子上,一脸严肃地说,“以后你想要东西,不能用哭,如果你想要,你和我说你为什么想要,如果能说得动我,我就给你,我们今天做个约定好不好?”
佳郎无辜大眼睛委屈看着叶昭,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只是一个劲点头,叶昭欣慰地笑了起来,“好了,你娘的粽子也快好了,去帮娘拿粽子。”
佳郎说,“爹爹也去。重,娘拿不起,我也拿不起。”
叶昭问,“我们家包了很多粽子吗?”
佳郎歪着脑袋想了想,用手比划着,划着圆圈,“那么多,那么大。”
叶昭笑着抱起佳郎,“好,我们去拿粽子,那么大那么多的粽子。”
【登徒子、虎啸匕首和狼牙棒】
登徒子、虎啸匕首和狼牙棒统称为叶家三宝,狼牙棒放在汴梁将军府,登徒子和虎啸匕首被带到了姑苏。叶昭夜晚沐浴后躺在床上,时不时会想以前的事,想柳惜音投在屏风上的曼妙身姿、将军府的清风明月、汴梁城的夜市,还有每次闺房床榻间的温软、柔声细语。登徒子这种宫廷秘制香料只是一个物件,其中关联的人和事也不少,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而过,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虎啸匕首就放在枕头底下,叶昭摸出来把玩着,这几年来,柳惜音把虎啸匕首带在身上,刀柄刀身很是光亮。
柳惜音披着衣服从云喜房间回来,叶昭趴在床上手撑下巴问,“孩子都睡了吗?”
“都睡了。”
柳惜音靠着叶昭睡着,“你在想什么?”
叶昭说,“我在想萧关决战的时候,惜音以死相逼,拔虎啸匕首直指胸口,那时候惜音在想什么?”
柳惜音习惯性地去摸叶昭后背的伤疤,鼻息微微吹在叶昭脖颈,“当时只想着让你赢,其他并未多想。阿昭呢?你当时在想什么?”
叶昭手在惜音腰间游移,说,“我在想,匕首有没有钝。”
“你!”柳惜音娇嗔着,“丧偶好再续弦是吗?”
叶昭马上软下声音,在柳惜音耳边说着,“哪敢哪敢,小人惶恐。”
柳惜音问,“阿昭知道登徒子的意思吗?”
叶昭眨眨眼睛,“知道啊,就是点香办事。”
柳惜音说,“登徒子是有典故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登徒子的大臣,向君上进言,说宋轻浮好色,不能亲近这种人。宋就据理力争,说登徒子才是好色之徒,家中妻子丑陋不堪却还是与她生了好几个孩子,而宋说自己隔壁住着一个绝色美人,爬墙只为看他一眼,但他从未正眼瞧过。后来登徒子就成为好色之徒的形容词。”
叶昭呸了一声,“我看这宋才是表里不一的自高自大的好色之徒!人家登徒子不嫌糟糠,却说人家因为好色才生那么多孩子。宋如果没有正眼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是绝色美人?还跑去中伤别人,还把隔壁姑娘爬墙的事当众说出来,不顾及人家的名节。真是是非颠倒,登徒子,千古奇冤啊,天下第一冤屈人也。”
柳惜音想了想,“好像言之有理的样子。”
叶昭轻轻拍着惜音肩膀说,“世间那么多事,未必都是是非分明的,说不清道不明,各人有各人的说辞,以前执着于追求答案,后来活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没有答案,人生由实到虚,由有到无,万物尽头皆空,珍惜眼前才是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