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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擎没有说话，抻着脖子装死。
章言卿戳戳他肚皮：“秦先生？”
“刚刚还叫人家宝贝儿……”秦擎翻个身，控诉章言卿的翻脸无情，“现在居然嫌弃人家嘤嘤嘤……”
一旁茶几上的大狗也跟着凑热闹，凄切地呜咽起来。秦擎翻脸比章言卿还快，扭头冲它低哼一声，威胁力十足：“闭嘴。”
大狗立刻不敢出声，比尖叫鸡大了几十倍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还真是只怂狗子，这绝对是他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最弱的鬼了。章言卿仔细打量了下，发现这只大狗还有些眼熟，又问了秦擎一遍，秦擎这回老实交代说是在楼下小区花园里发现的。
章言卿的眼睛也只能看到目之所及的阴气，再加上大狗是一种执念凝聚而成的怨灵，身上的阴气其实并不重，隐藏在花园角落，章言卿路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胖头？”
章言卿试探着叫了一声。
大狗夹着尾巴呜咽一声，想靠近章言卿，被秦擎一爪摁趴在茶几上。
章言卿忙阻止他：“别吃它，秦先生，这是楼下徐爷爷家的狗。”
秦擎松开它，问道：“你认识？”
“嗯，以前经常见到徐爷爷带胖头出来遛弯。”
章言卿解释道，目光落在大狗身上，有些疑惑。
他在小区业主微信群里问了一下，才知道徐爷爷上个星期突发脑梗去世了。正好徐爷爷的孙子徐正也在，告诉他胖头那天偷偷追着救护车跑出小区，情况混乱谁也没顾得上它，结果胖头在路上被车撞死了。他们一家送徐爷爷的骨灰回老家安葬，现在正在乡下老家，这事还是正好看到的小区保安打电话告诉他们的。
章言卿问大狗：“你是在等徐爷爷？”
大狗呜咽着点头，眼睛里又流出泪水来，看样子它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是靠着一股执念，一直留在小区花园里等着主人回来。
“徐爷爷已经去世了。”
章言卿道，撸了一把怂狗子的狗头，劝道：“你走吧，不要再等了。”
“呜……”似乎是听懂了章言卿的话，大狗彻底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艰难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哀嚎，摇着脑袋不愿意离开。
秦擎蹬了它一爪子，不耐道：“再不走吃了你。”
大狗立刻不叫了，艰难站起身，用脑袋蹭了蹭章言卿，然后摇摇晃晃地向窗边走去。
穿过窗子，它的身形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客厅地板和茶几上还残留着狗灵的怨气化成的黑水，章言卿正打算收拾一下，秦擎已经张开嘴巴，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所有黑水都变成一股黑雾，被他吸进了嘴里。
看着干干净净的地板，章言卿莫名想到了吸尘器，干咳一声，歉意道：“秦先生，不好意思，等以后我再给你找其他食物。”
秦擎趁机提条件：“我肚子饿，所以晚上要和你睡一张床。”
章言卿无语地看着他：“这两者之间有因果联系吗？”
最后章言卿还是翻出了个新枕头，和自己的枕头并排放在一起，他的床是双人床，多睡一只尖叫鸡绰绰有余。
秦擎美滋滋躺倒在枕头上，等着章言卿进屋。章言卿拿了一条新毛巾进来，折好当做被子，盖在他身上，还给他掖好被角，服务得相当周到。
没过一会儿，秦擎就直挺挺地睡着了。
章言卿轻手轻脚走出去，开始收拾屋子。手机里有不少未接来电，微信上也有不少未读消息，都是他被困在秦家庄园的这些天里收到的，这时候才腾出空来整理。
李甲仑刚刚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点开都是关于高速车祸的图片和新闻推送。章言卿看到新闻上说目前车祸死亡人数是十六人不禁摇头，光是他们路过时远远看到一辆几乎被几辆车压扁的大客车里的人就不止二十个了。
没想到外婆都只是听说过的阴兵借路竟真的让自己碰到了，想起那队恐怖的无头骑兵，章言卿还心有余悸，朝房间那边看了一眼，有些担心秦擎的伤势。秦擎这家伙自己都糊里糊涂的，一问三不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秦擎是怎么摆脱无头骑兵的。而且秦擎这样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章言卿从他身上却看不到阴气。
还是尽快去赵存真墓前拜师，章言卿翻了下日历，离假期结束还有两个星期，应该够他去一趟，实在不行就跟蔡教授请个假。他订好明早的飞机票，又忙了半宿，这才收拾好东西，等他上床睡觉的时候，原本睡在另一边枕头上的尖叫鸡已经滚进了他的被子里。
他一时没注意，上床压到被子响起“嘎”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掀开被子，只见尖叫鸡整个儿都被压扁了。
这样秦擎居然都没有醒，章言卿把他挪到旁边枕头上，刚躺下，这家伙没一会儿又滚了过来，没办法只能搂着只尖叫鸡一起睡。
第二天一早，章言卿又简单收拾一下屋子，把秦擎揣旅行包里，锁好家门，打车去机场赶飞机。
路上他给蔡师母打了个电话，蔡师母很担心他，追问了半天，还好被他成功哄住了，搞定了师母，蔡教授那边就不成问题。
出租车的司机是个健谈的大叔，一路上和章言卿大侃特侃，话题围绕着昨晚上京郊高速上的特大连环车祸，看来这已经成为了目前最热的事件。
章言卿坐在后座，偶尔搭一两句话，注意力都在防范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事件上，司机也不嫌无聊，自己说得很起劲。
秦擎从旅行包里探出脑袋，顺着开着的车窗往外张望，似乎马路两边再普通不过的街景也让他看得兴致勃勃。
司机还挺眼尖，从后视镜瞄到探出半截身子的尖叫鸡，顿时乐了：“我小儿子也有个这鸡，他舅给买的，不过做工没你这个好，你这个一看就好像活的一样。”
秦擎扭回头，瞅了他一眼。
司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结巴道：“小、小伙子，它是不是动了？”
“我这是智能的，里面有电池。”
章言卿忙把秦擎摁回兜里。
司机干笑两声，没敢再说话，猛踩油门朝机场飞驰，他明明感觉那只鸡在看自己，眼神特别吓人。
因为他们出来的早，路上还没有那么堵，所以到机场时里登机还有一段时间。章言卿怕再节外生枝，也没敢四处走动，就背着旅行包等在候机厅。
秦擎在旅行包里动来动去，蠢蠢欲动着要探头出来。章言卿没办法，只好把手机塞进里面。
这回包里安静了。
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带着他的中年女人在和身旁的朋友抱怨：“现在的孩子，拼音还没学全呢，先学会玩手机。”
“就是，手机不用教就会玩。”
那人跟着附和道，“我孙子也才五岁，就知道天天要手机玩，不给就闹腾。”
章言卿在一旁听着不禁深有同感，低头看了看兜里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竟莫名感受到了养孩子的心酸。
早上收拾屋子的时候秦擎也闲不住非要帮忙，章言卿嫌他越帮越忙，索性把手机给他，教他玩小游戏，现在这家伙似乎迷上了打豆豆。
赵存真隐居的小山村在h省山区，是个隐藏在大山深处的荒村，地图上的都找不到的那种。好在赵田在笔记中给他留了一幅详细的路线图，按着路线图找到地方应该不难。
飞机降落在d市机场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机场人流量很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h省是个旅游大省，尤其是d市和w市交界处的十万大山，号称全世界最古老最神秘的原始山脉。
一下飞机，章言卿就马不停蹄地换乘大巴，他要去的是d市下辖的仰屏县，位于十万大山里，也是个很有名的旅游区，再往里走就是真正的原始山林，人迹罕至。
坐上大巴的时候，车上还没有多少人，章言卿特意挑了个前排离司机近的位置，有什么突发情况好能及时反应。
陆陆续续有人上车，很快车里就坐满了。大巴缓缓驶离车站，四个小时的车程，章言卿愣是没敢合眼，生怕再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周围有人秦擎也不方便出声，就藏在他的旅行包里玩手机。
好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到哪全都是鬼，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大巴准时到达仰屏县。
因为是个著名景区，仰屏县的城区很繁华。天已经快黑了，章言卿在事先定好的旅馆住下，旅馆老板是个面相很和善的中年女人，章言卿和她打听：“大姐，你知道小乌村在哪吗？”
“知道啊。”
老板娘笑道：“现在有专门去小乌村的车，最早一趟是早上八点半，去车站等就行，要是嫌晚，车站边打个黑车也行，能给你一直送到地方，你是要去小乌村后面山里那个荒村吧？”
章言卿很惊讶，他要找的确实是小乌村后面山里的荒村，不过那个村子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才对。
老板娘见怪不怪道：“前阵子吧，那山里有个山头塌了，露出座古墓来，省里来了一堆专家，现在那边还在挖呢。天天都有人来看稀奇，有的人大老远赶来，就为了在封锁线外面看一眼。”
章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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