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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晰这边才回到义忠王府,今上斥责的圣旨便就到了。
徒晰明为给生母上香,但暗地里却行不义之事,被今上斥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其用辞之狠毒,就连传旨的太监都尴尬极了,短短一份圣旨被他说的七零八落,平白减了几分今上骂人的气势。
徒晰木然的跪在堂下,听着昔日的四叔的斥责之言,虽是告诫自己左耳进、右耳出,权充没听到罢了,但手里紧握成拳,显然心情并不平静。
这圣上的言语难听固然是一回事,但更让他惊心之事,是他与慕家表弟不过才见了一面,交谈不到一刻钟,圣上竟然都知瞧了!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圣上的掌握之中。
好不容易,传旨太监坑坑巴巴的宣读完了这份圣旨,义忠王妃按着习惯让人打赏了传旨太监,又恭恭敬敬的将人送了出去。
义忠王妃才把传旨太监打发走了,便听见义忠亲王──徒明炆亦开始斥责起徒晰了。
“早跟你说过了,你那四叔是个阴毒的。只怕你吃喝拉撒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还想去找慕家人帮忙?”
徒明炆不屑道:“慕家人如果有用,你母妃当年又怎么会死?”
不过是个江湖草莽出身的家族,只是关外还有几分势力又养的一手好马吧了,要他们送几匹马、送一些子好参还行,要他们在朝庭上发力却是不能了。
“儿子何尝不知,但儿子是想……”徒晰还想解释一番,但徒明炆不耐烦的已经打断了他。
“你是想拼着一顿骂,让慕家入了你四叔的眼,让你四叔给慕家挑事,好让慕家偏着你是吗?”
徒明炆直接把儿子脑海里的弯弯绕绕给说了出来,接着骂道:“胡涂!”
“总想从这些小道下手,又有何用!?”
徒明炆斥道:“总跟你母妃学上一身小家子气。”
唉,孩子总窝在府里不成,做为皇子这眼睛应该是放在朝堂之上,而不是光顾着后院或背地里施些小计了。
“咳咳……”石氏不满的轻咳了一声。徒晰的母妃已亡,他明面上的母妃也就她一个,所以这家伙是弯着法子骂她?
徒明炆背心暗暗流汗,但仍硬着头皮教子,“这世上人一为利,二为名,像你四叔那般总把人当狗骂的性子固不可取,但也犯不着低声下气了,什么亲戚情份,什么仇怨都比不上名利两字。慕家人不是傻子,没有实质的利益,就凭你几句好话,他们是不可能帮助咱们的。至于亲戚情份……”
徒明炆顿了顿,“情份得用在刀口上,人情用一点便少一点,懂吗!”
徒晰面子流露出些许懊恼之色,先前与慕子淳相谈之时便就察觉了,这小子滑不溜手,完全不肯允诺些什么,那怕事后为贾氏之事而气愤,倒也有几分似故意为之,不似当真顾念着什么亲戚关系。
“好了!”
义忠王妃──石氏劝道:“至少孩子还试着做了点事,而你呢?终日窝在府中,除了玩女人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有本事你出去给几个孩子们说亲啊!”
徒明纹哼哼唧唧不说话了,对于这个陪伴他多年,不离不弃的妻子,他倒还是颇有几分敬重之意的。
虽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辨解了一句,“我要是做了什么,只怕老四更坐不住了。”
不过见了见表兄弟都可以把他儿子往死里骂了,要是他真做了什么,只怕老四直接一杯毒酒送过来了。
“哼!”
石氏可不会惯着他,当年是个太子时她还敬着他,如今不是太子了,石氏可连眼儿都懒得理他了,“我可不管,茜儿还小些也就罢了,可卉儿都二十二了,那有都二十好几了还不出门子的闺女呢。还有晰儿,都二十九了,今上还压着不让他成婚,这……”
石氏苦笑了一下,“你说老四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
总归是皇子皇孙,难不成真当晰儿几个不存在了吗?
“还能怎样。”
徒明炆嘟嚷了一声,“还不是怕我这个老岳丈借了女婿的力吗。”
压着他儿子,他还能明白几分,但连他几个女儿也压着,他只能说老四也太神经了,真当人人都是甄太贵妃吗?一人就可以支撑起一整个家族!
且不说不似人人都像太上皇那般色令智昏,寻常人家也没这等子能力,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世上有那一户人家可以和皇家相比的。
见石氏仍是皱着眉头,面上颇有忧心之色,徒明炆长叹一声,父皇当年给他挑的这个妻子当真没挑错,石氏是个心善大方的,对几个孩子也真心关心着,可惜……他察觉的晚了些。
他拉着石氏的手叹道:“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只是这事……”他看着儿子,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歉意,“这事当真急不得啊。”
“不急!不急!”
石氏气道:“你每年都说不急,究竟还要等上几年?”
要是命好的,像徒晰这般的年纪怕是可以抱孙子了,叫她如何不急。
石氏怒道:“实话说了吧,跟你关一辈子,我认了。总不能让四个孩子跟着咱们被关一辈子吧。”
这娶嫁不过是个名头,最重要的是让四个孩子脱离了义忠亲王府,那怕嫁给一个五、六品官也好过在这里关一辈子啊。
徒明炆摇摇头,“太上皇病重,再怎么的也没有这时候说亲的理。”
现下太上皇重病,四弟越发越不要那一层遮羞布了,若是冒然行事,挑起老四那根敏感的神经,以老四的性子,直接毒杀了他们一家都是可能的,他虽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如此以来,自已留下来的后手势必会被老四所发现,就算他们一家子没事,至今仍跟着他的那些人怕是难善了了。
更何况……
徒明炆又劝了句:“你别忘了那个孩子还在他手上呢。”
果然,一说到那个孩子,石氏被像是取走了全身的骨头一般,瘫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母妃不必为儿子着急。”
徒晰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以儿子的身体状况,也不必误了好人家的闺女。”
石氏长叹,“是母妃没护住你们。”
要是她那时早点察觉老四的狠毒,说不得……几个孩子也不会被老四硬生生的毒坏了身子了。
徒明炆虽不言语,但握住石氏的手紧了一紧,那怕事隔多年,但提及当年之事,徒明炆眸底仍隐有怒色。
这绝子绝孙之仇,孤必会有所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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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宫中,今上也正与贴身太监──高维谈着今日之事。
“咳咳。”
今上就着高维的手喝了口药汤问道:“且不急着拿蜜饯过来,你且说说二哥一家子领完圣旨后的脸色如何?”
“回圣上。”
高维琢磨着一字一句小心回道:“二亲王倒是面色如常,王妃娘娘脸色有些不好,大公子面无表情,似是隐有羞愧之色,老奴看……不好说。”
因为圣上忌讳义忠亲王,是以宫内向来是以义忠亲王的排行唤之,直接唤为二亲王;而徒晰虽为义忠亲王庶长子,但并未被请封世子,也不好以世子称之,在众皇孙中以徒晰最长的情况下,唤徒晰为大公子是最为合适。
想想今日所见所闻,高维也不由得佩服了义忠亲王那一家子,当今这一张嘴可是曾把朝臣给硬生生骂晕过去的嘴,徒明炆父子还能由得唾面自干,在圣上下旨斥骂的情况之下仍带着微笑领旨,这份忍功就非常人所能及了。
再想想圣上膝下的几个儿子……高维不由得暗叹颇有不如啊。
“哼!”
今上面色一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子,竟还有面目活在世上。”
若那小子还有半分皇孙的气性,早该接了旨后便就自尽了,偏生徒晰就是不自尽,再加上太上皇对义忠亲王一家颇多维护,面对这等无耻之徒,他也拿他们没轭。
“徒晰找幕家人,所为何事?”
饶是慕家有什么关外王的称呼,今上也没把关外这么一个养马人家放在眼里,慕家十年来不曾入关,朝上早无至交好友,也起不了半点用,除了跟徒晰有那么一丁点的血缘关系之外,他着实想不出徒晰找慕家人所为何事?
高维微微一笑,总算找到件事能让今上一乐了。
“说来也是可笑。”
高维陪笑道:“这大公子也是为了妹子的婚事发愁,找了慕家人想办法了。”
虽是嘴上调笑着,但高维倒有几分同情义忠亲王一家,义忠亲王自被圈禁之后,身体不好,虽然妻妾无数,但膝下只剩下早年所生的二子二女。
这也就罢了,义忠亲王被圈禁多年,膝下几个孩子都并无婚配,男子也就罢了,但义忠亲王的庶长女也有二十来岁了,确实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
“哼!怎么不去找二哥在朝中的故交了?”
听到是为了妹子婚事,今上眉心微松,虽说慕家在朝上无权无势,但和义忠王府走的近了,总是让人不安。
高维顿了顿,含糊道:“都这些年了,想来是人走茶凉了。”
以往朝堂之上有大半都是废太子的党羽,要不也不会惹来太上皇的猜忌,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走茶凉,义忠王府想找个人帮忙说句话也难了,这不就求到了慕家头上了,也是欺慕家人多年未入关,还当他们是以前那占了大半朝堂的太子爷呢。
圣上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不过,”圣上话风一转,“徒晰这孩子也太不孝了,皇祖父病的厉害,还尽想些儿女私情。”
明明徒晰是担忧着妹妹们的婚事,被今上一转,倒成了担忧自己亲事了。圣上再拟了旨,又再斥责了徒晰一顿。
对此,前废太子,现任的义忠亲王很忠肯的给今上送上三个字:“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