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能来,我就会一直来看你。”
在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后,又过了不太久,千秋绪的身体就在千手柱间的注视下渐渐变为透明。
千秋绪一开始吓了一跳,不管谁突然发现自己颜色变浅了都会吓一跳的吧。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千手柱间,但他却躲开了。
千秋绪困惑地看着他,随即想起上次她好像就是这样从梦中醒来的:“我以前也是这样离开的吗?”
千手柱间点点头,安慰她:“别害怕。”
千秋绪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颜色越来越浅了,她正在变得像水一样透明,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千手柱间为什么躲开了:“如果你伸手拉住我……”
然后她就消失了。
“……那你就会留下来。”
千手柱间对着空气回答。
但是他不能,因为她不想。千手柱间能够从千秋绪眼中看到对他的迷恋,正如他喜欢她,她也是真的喜欢他,但她一秒钟也没想过要留在这个世界里。
这也是很正常的吧。千手柱间消沉地想,她那个世界富裕和平安宁,除了千手柱间什么都有,而忍界除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战争中的千手柱间,什么都没有。
千秋绪根本无法在忍界生存。千手柱间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当然可以让她永远生活在他的羽翼下,但夜莺的翅膀虽小,却也能自由飞翔,并不想放弃自己的天空躲在雄鹰的身后。
可是雄鹰只喜欢夜莺啊。
等他拖着步子回到族地,千手扉间已经处理好了战后的一切善后事宜,不管是计算战损发放抚恤、还是摆平不一样的声音,甚至做好了饭。
千手扉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你那是个什么表情?”
“扉间,”千手柱间趴在桌子上,连最心爱的蘑菇烩饭都没什么吸引力了,“我又失恋了。”
千手扉间差点一口饭喷出去,他咳了两声才说:“又?等等,这两年我也没见你跟女人有什么来往啊,就战斗结束这半天时间就够你从追求到失恋?不对,你是说你把事情都推给我自己跑出去就是为了女人?”
千手柱间无视了他后一个问题,只是沮丧地说:“就还是绪啊。”
千手扉间翻了个白眼,虽然他帮着做了捕捉千秋绪踪迹的幻术陷阱,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个适合他家大哥的女人,来历可疑,神出鬼没,上次还在他眼前就突然消失了,连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只是目前看来那女人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他大哥既不需要他的意见、他也没兴趣管这种闲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打败宇智波平定战乱,其他的事只要他大哥自己高兴就好了,反正他只是看起来好糊弄,并不是真的随便谁都能骗。
“行吧,”千手扉间说,“我知道了,那她以后是不出现了吗?”
“当然不是。”
千手柱间美滋滋、甚至还带着点隐晦的炫耀说,“她答应了我直到我死前都会来见我——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千手扉间做了个无语的表情,他是个朴素唯物主义者,但此时也不禁觉得他大哥碰上的是民间传说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角色,而且越来越像了。
随便吧。他站起来说:“我吃完先去实验室了,这两天族里的事都交给你——不许再乱跑。”
千手柱间点点头:“放心吧——不过,过段时间借我点钱。”
千手扉间第一反应是:你钱呢?又都拿去赌了?第二反应是:现在已经到了要借钱进赌场的地步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借钱干什么?”
“我要在森林里盖一个房子!”
千手柱间瞬间从萎靡的状态中振奋起来,“绪只会在森林里那个地方出现,如果我不能及时赶过去的话,最少她有个地方可以休息一下。”
所以当千秋绪又一次借由睡梦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千手柱间光着上身扎着衣服下摆以忍术平整土地的背影。
她目光在他的背脊上流连了片刻才出声:“柱间?”
千手柱间惊讶地回头,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来:“你这次来得好快啊绪。”
千秋绪一怔:“过了多久了?”
她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除了她周围这一片,再远一些的地方树木已经被伐平空出来了一圈,而不远处正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显然还有人在继续做些什么。
“还不到一年。”
千手柱间说,“现在还是夏天呢。”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走过来抓起千秋绪的手,献宝一般说:“看,你周围我不敢动,怕改变了环境你就不会再出现了,但是那边,我给你造了个木房子。”
他略带点羞涩地笑笑,“是有点简陋,不过这里太偏僻了,材料运不进来,人也很难进来,只能我自己造。”
“不会的。”
千秋绪随着他走了几步,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木屋一角,那比她小时候跟着父母去乡下老家时见过的山中猎人小屋都强多了。
“非常好,”千秋绪认真地说,“我很喜欢。”
老实说,千手柱间当然是很好很好的,但她这样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心里也不是不忐忑的。
是的,今天对千秋绪来说是周六,她上次见到千手柱间的第三天,中间那天她故意没有看漫画,也就没有出现在这里。
这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测,每次都是看完那本漫画之后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看,比如昨天、比如之前忙到飞起的周一到周三三天,她就会老老实实地呆在21世纪的东京,与此完全无缘。
但如果没有千手柱间,这件事可就只有惊悚没有浪漫了。这里就像是她的出生点一样跟她绑定了,无论她在自己的床上睡着,还是昏倒在街上,只要失去意识就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而这个地方在一片广袤的森林中,周围遍布着毒蘑菇、蛇,以及其他她还没见识过但必然存在的危险生物和植物。
为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寄生于现代社会的码农,光是这里的未知就足够杀死她百八十回。
虽然上上次被千手扉间吓到之后惊醒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但上次同样遇见了蛇却只能举着树枝与它做无谓的对抗,如果那是条会把人当做猎物的毒蛇,她现在尸体都化为这森林里的养分了。
可见惊吓并不能像噩梦一样让她从梦中惊醒,那次大概只是本来就睡够了快醒了。
这意味着她每次只能等到自己的身体自然醒来才能离开这里,如果在此期间有什么危险,那她除了祈祷自己能在受伤时惊醒即使离开,别无他法。
只不过由于千手柱间的存在,让她这突如其来的奇幻之旅有了一个不太糟糕——好吧,她承认岂止是不糟糕,简直是回味无穷——的开始,她才会在搞清了这件事的机制后,依然选择继续冒险。
千手柱间值得这样的冒险。
而千手柱间还在继续向她介绍自己的规划:“这一年族里很忙,我过来的时间不多,不过现在房子的主体已经造好了,如果有危险而我赶不过来,那你只要躲进去就好,墙壁我有加工过,非常结实,绝对可以保护你。我还打算在周围围上一圈篱笆,等你下次来就能看到——对了,还可以种花,你喜欢什么花?”
他认真地说,“我会木遁,嗯,木遁的意思就是,不管你想要什么花我都能种出来。”
千秋绪想了想,笑起来:“种蘑菇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千手柱间忽然俯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最喜欢吃蘑菇了。”
这里的夏天确实是很热,千秋绪不光是被他光裸的胸膛贴住的脸颊很热,身上也稍微有点热了呢,大概是参考上次天气穿的衣服太厚了吧。
千手柱间背后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紧跟着的“喂,你在干嘛?放开绪!”
千秋绪惊悚地发现那也是千手柱间的声音,那她抱着的是谁啊?
“啊,被发现了。”
在她身边的千手柱间不但不放开,反而抓紧时间亲了她一下,“别怕啦,都是我。”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像一般的东西,只是依然保持着抱着千秋绪的姿势。
千手柱间——这次是本体了——走过来帮千秋绪从姿态凝固的木像怀抱中出来,非常简单粗暴地掰断了那木像的两只手臂,看得千秋绪一阵牙疼:“喂喂,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
千手柱间郁闷地说,“他只是我的木分|身而已。”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解释说,“也不是说他是假的,都是我。只是一个忍术而已,他有我的全部思想和记忆,我解除分|身之后也会得到他之前的记忆,只不过……”只不过看到刚才那种场景还是会郁闷。
看过漫画的千秋绪当然无所畏惧,她反过来拖着千手柱间往房子的方向走去:“走吧走吧,不要只不过了,我不会怕的——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喜欢吃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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