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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则宁的视线在那鞭子上凝滞了一会儿，接着，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他点了点头，“好。”
明湖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朝祁则宁走了两步。
他的长相和顾斐是全然不同的，就像是白日里的太阳和夜里的幽月那么天差地别。硬要说共同点的话，也不过就是都很好看罢了。
不过让明湖提起兴趣的却不是祁则宁的脸，而是他看起来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本正经冷若冰霜的通身气质。
当然脸也是很重要的，第一要素。
如果真是个性格清冷的人，会修炼那种看起来有点像是邪门歪道的法术吗？会在看见顾斐吐血时，眼里亮起光来吗？
……会对她手里看起来充满了施虐欲的鞭子露出那么一丝丝感兴趣的眼神吗？
明湖坏心眼地摸了摸鞭子冰凉凉的身体，歪头盯着正好在长鞭攻击距离内的祁则宁看了一会儿，而后真的扬手迅速地给了他一鞭子。
这一鞭子下去落的位置十分巧妙，只在祁则宁肩膀靠锁骨的位置舔了过去，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只刮过去一阵风，连祁则宁的皮都没擦破。
祁则宁纵然本来就没想着要躲，但实在也是根本来不及躲过那几乎超越了他眼睛捕捉能力的鞭子，等鞭身从耳旁唰地一下挥过去的时候才如梦初醒。
——他知道明湖强，可那只是个轻飘飘的概念。只有在面对面见到她动手的时候，祁则宁才直面了令人望而生却的实力差。
明湖自觉这一招隔山震虎耍得很好，歪头看着祁则宁，挤兑他，“痛不痛？吓到没有？”
祁则宁摇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神情变化，“些微。”
“是吗？”
明湖玩味地将鞭子在手心里敲了敲，道，“手伸出来。”
祁则宁摊开手掌的动简直像是课堂上要被打手心的小学生那么乖巧。
明湖随手将长鞭放到了祁则宁手中，捏着他的手指将其握紧，“送你玩儿。”
又十分顺手地送了份160级装备出去的明湖心情很好，她松了手转身就准备再回去调戏调戏庄园里无辜的小动物或者守卫们，走了两步才回头指着自己道，“两件事。第一，我叫明湖。第二，在你真正能取悦到我之前，我可不会考虑你的提议。”
祁则宁看着魅魔边哼小调边远去，那根似乎是从尾椎底部生出来的尾巴悠然地左右一晃一晃，和主人一样情绪外露且诚实。
长鞭上似乎还沾染有她偏高的体温。祁则宁悄悄紧了紧手指上的力量，将鞭子又捏得紧了些、
即便祁则宁并不用鞭，但以他的眼力也能轻易看出这是已经超越了现在修真界能工巧匠们能达到的炼器级别，是上古时期也未必能有的神兵利器，就和方才顾斐和他打斗时用的那柄剑一样。
明湖能这样随随便便地送出两柄神兵，说明她拥有更大的力量。来找她结盟，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真正取悦她”，指的又是什么意思？
祁则宁拧起眉，盯着手中仿佛是某种提示的长鞭，陷入了迷惑之中。
……不过明湖似乎虽然将他带入了庄园之中，却没有要限制他行动的意思。
想到这里，祁则宁将长鞭暂且收起，转身朝庄园的门外走去。他的记忆力极好，顺着原路便回到了正门，伸手试探地拉了一下，居然真的拉开了门。
而且，和正要转身离去的顾斐打了个照脸。
顾斐的头发有些湿润，却丝毫不显狼狈，他往祁则宁身后望了一眼，才道，“她同意了吗？”
“没有。”
祁则宁摇头，淡然，“来之前我就想到了，不会有那么容易。”
顾斐执剑安静了一会儿，道，“……我进去和她谈谈。”
祁则宁看着顾斐似乎刚刚被雨雪打湿的头发，没从门口让开，而是问道，“被她控制时，你是清醒的，现在也还记得那时候所有的事情，是吗？”
“是。”
顾斐这次答得毫不犹豫，“因此我知道，在过去这么多天中都未离开过这处、也没杀过一个人的她，不是其他人所想那样十恶不赦的魔修。”
祁则宁又道，“但她将你赶走了——你方才是不是想找到那块通知主人有客来访的红色令牌？你找不到，是不是？”
被说中了的顾斐微微皱眉，“我原先打算回剑宗先禀报情况，再想办法来寻明湖，既然你来了，那正好……”
“我想，你应该进不来。”
祁则宁打断了顾斐，声音里毫无波澜，“我可以从这里让开，但你大约是进不了这扇门的。”
顾斐执着道，“那要试了才知道。”
祁则宁二话不说，往后退了两步，“你试。”
顾斐眼前的场景其实和他曾经几次离开庄园时从外面见到的大不相同。他眼前仍是茫茫雪原冰山，只有祁则宁身旁一圈能隐约窥见庄园美景，像是一处伸手也够不到的镜花水月。
顾斐缓慢地吸了口气，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探出手去想按住那暗红色的门扉，手臂才伸到一半，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禁锢住，运转浑身真元想要震开也无济于事。
他知道，这是庄园拒绝了他来访的请求，明湖不再将他列入宾客的范畴。
即便心中早就隐隐约约有所预料，在猜测被证实时，顾斐还是有些失落。
这失落之情只是一闪而过，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看来还是不行。你既然来此，应该有说服她的把握与方法？”
祁则宁也有些迟疑，“原先有一二想法，但似乎对她并不能生效。”
顾斐毫无介怀地笑了，“与明湖相处时，你不必想太多，按照本心去做就是了，遮遮掩掩的反倒会令她不高兴。”
“本心？”
祁则宁面色不变地将这个词记下——尽管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跟随本心的。
“还有就是……”顾斐犹豫几秒，问道，“她也许会想要碰触亲近你，如果被她亲到了，就会如同我之前一样有被控制心神的危险。祁兄……被她触碰过了吗？”
顾斐问这话时，祁则宁敏锐地从他光风霁月的眼瞳里发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负面情绪。
祁则宁的心里突然亮堂起来——也许，明湖说的就是这个！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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