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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有一段时间,亚历山大很穷,吃穿用度全靠你爸妈接济。有时候甚至直接住在你爸的安全屋里。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本书应该就是那时候你爸掏钱帮他买的,理论上应该算是你家的东西。”
“真的假的啊。”
宋隐一脸的难以置信,“那这本书岂不是比我的年纪还大失敬失敬。”
“你今天去见过亚历山大了”齐征南切入重点,“他主动找的你”
“我和你说过的,我去了他的安全屋。”
宋隐没责备齐征南贵人多忘事,也没打算做任何的隐瞒,“他的安全屋也太怪异了,里面有海,还有一座灯塔。据说海里面还藏着很多不愿意被洗脑的辅佐官。”
就连他都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很荒诞,然而齐征南非但没有质疑,反而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小心点,亚历山大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家伙。还记得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些事吗他嘴上虽然说着自己一事无成,可背地里有很深厚的门道。我甚至怀疑他和西西弗斯也有联系。你要和他来往可以,但是一定要留心,不要着了他的道。”
宋隐点点头表示知道,接着却又酸溜溜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是职业互捧吗你说他深不可测,他说你寒天冷月。敢情你们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倒是蛮登对的嘛。”
“寒天冷月”齐征南皱眉困惑,“什么鬼”
“就是亚历山大对你的评价啊。说你是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但却向往着人间烟火,他觉得你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明月照了沟渠。”
宋隐的转述勾起了齐征南的一点记忆:“这么说的话,他以前好像的确说过类似的疯话。还说自己虽然是陷在泥地里的便士,却也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类的高远志向。那时候他的真实年纪好像也不过十六七吧,名副其实的中二病患者。”
“便士便士”
宋隐咀嚼着这个特殊的字眼,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似的,“便士是外国货币吧他一个原装土着,干嘛要用这些奇怪的比喻”
“便士是英国最小的货币单位,寓意着不值钱的凡俗之物。至于出处,是毛姆的小说月亮和六个便士。”
齐征南给出了自己的推测:“那也是亚历山大反复阅读的一本小说。故事的男主人公舍弃了世俗的家庭生活,独自流浪去实现精神和艺术上的追求。他在这个角色身上收获了不少的认同感。”
回想起白天里亚历山大关于“环形监狱”以及“黑暗统治光明”的一番高谈阔论,宋隐完全相信齐征南的这番解释。只是啧月亮和六个便士这本书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前不久你刚问过我的。”
这下子齐征南的记性倒是上了线,“起因是你病房里的视频直播,有个你叫林老师的人来看你,在床头给你读这本书来着。”
“林老师对了,是她”宋隐这才陡然回想起来。
林老师读的书,和亚历山大口中的话微妙地发生了交集,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宋隐干脆打算将自己心里头的那些边边角角的疑惑全都说出来给齐征南听。
却在这时,齐征南枕边的手机发出了振动声响。
深夜来电,无论在人间还是炼狱都不会有好事发生。齐征南皱着眉头接听,不一会儿脸色就明显地阴沉了下来。
“波斯豹,还是走了。”
第136章秘银的过往
第二天下午,宋隐换上一套从商城新买的黑色西服,跟着同样一身黑衣的齐征南出了门。
大年初四,除夕落下的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公共区域的道路两旁也依旧高悬着灯笼和中国结。然而所有这些看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无法带来半点的喜乐的感觉。
两点整,执行官俱乐部。
将近半年之前,宋隐第一次偷偷进入这里的时候,正好赶上波斯豹的退休欢送会。他和齐征南的冲突险些搅合了惜别的气氛。
然而现在,他和齐征南已经不再冲突,可欢送会却变成了同一个人的追思会。
经过一个上午的调整布置,四楼的高级执行官酒吧已经变得庄严肃穆。环绕着白花与蜡烛的纪念台上,摆满了波斯豹生前遗留在炼狱里的纪念品捐赠给战队的高级装备、与战队弟兄们的合影、录像,寄存在酒吧里的酒
而在所有这些遗物的中央,是一幅大尺寸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对于所有的与会人士来说全都是陌生的。因为波斯豹从未在人前摘下过他的豹子头套。
可他们又对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无比熟悉他是他们并肩战的战友、是推心置腹的兄弟,同样也可以说是他们自己。
宋隐跟随齐征南来到纪念台前,对着波斯豹的遗像鞠躬,并将带来的白花安放在台下。
在纪念台旁,以“家人”身份回礼的,是波斯豹曾经的战友们。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龙骧战队如今的总队长那位被尊称“大姐头”的女队长。
宋隐依旧清晰地记得,半年前的欢送会上,她表现得极为强势开朗,如同一个天生的领导者。然而此刻她却铁青着脸色,散发出一股肃杀阴鸷的可怕气场。
其实不只是她,宋隐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给龙骧的人一个机会、见到那些害死波斯豹的幕后黑手。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那些罪魁祸首全都撕成碎片。
说来惭愧,宋隐原本还在暗中担心,怀疑龙骧的人会不会因为波斯豹的死而迁怒于郁孤台的队员、质疑他们没尽到全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大家都对执行官的工了若指掌,更何况副本全程都公开直播,郁孤台的努力,所有人全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
只是命中注定、无力回天。
默哀完毕之后,齐征南与“大姐头”低语了几句,无非是在说些简单安慰的话语。趁着这个时间,宋隐左右张望了一阵,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其他郁孤台队员。
“你们都没事吧”他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小声关心道。
“怎么可能没事嘛”
鼠兔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老豹才出去几个月啊,就他还没看到他女儿的毕业典礼呢”
说到这里,重情重义的青年又哽咽起来。
真赭陪在一旁,同样低声叹息,不过更多的还是愤怒:“这阵子针对退役执行官的袭击活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要再这样下去,谁还敢退役”
“是啊”这话顿时提醒了宋隐,他看向一旁难得一身黑色男装的秘银,小声关心道:“真赭说得有道理,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再推迟几天”
秘银还没回话,那边鼠兔已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哈小秘银要走了”
他的嗓门向来不小,再加上会场里气氛肃穆安静,附近许多人立刻投来了惊愕的目光。
哦豁
宋隐在心里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明白自己闯了祸秘银多半是还没有公开退役的事,这下好了,再怎么都轮不到自己来公布的事,就这样被自己给捅了出去。
“我不是那个”他无语轮次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又将充满歉意的目光转向秘银,“对不起”
“怎么了”齐征南好死不死地也走了过来,看见队员们如同呐喊一般魂飞魄散的表情,再看看自家那位一脸懊悔、简直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小子又闯祸了”他嘴上这么责怪着,却很自然地站到了宋隐和其他队员之间。
好在这时候秘银也开口说话了:“不能怪闪蝶,要怪就怪我自己做事太拖延。年三十那天明明答应了队长会尽快告诉大家,却一直在犹豫纠结。现在摊开了也好不过这里说话不太合适,我们换个地方。”
的确,以秘银的受欢迎程度,他的退役必然是一件足以轰动炼狱的大事。实在不宜在这种场合拿出来喧宾夺主。
好在会场边上有一个吸烟室。郁孤台的队员们外加宋隐就在众人的愕然瞩目之下躲了进去。
“所以小秘银,好端端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走”鼠兔眼睛红红的,仿佛随时都能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工分够了,自然是要走的。”
外表冷淡的秘银,在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倒颇为温柔:“小兔子,你难道不也一样”
真赭也加入到质疑的队伍当中:“可你不是一直都在把工分兑换成金钱吗为什么偏偏要挑这种时候走万一西西弗斯那些人盯上你、把你变得和波斯豹一样怎么办”
“是啊。”
就连所有人之中,最为归心似箭的野牛这次也站在了众人这边,“最近局势有点诡异,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所有人都在忧心忡忡地反对着、据理力争。秘银也不回话,他认真注视着大家的表情,仿佛要将所有的关心都烙印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直到大家全都说累了,安静下来,他才慢慢地开了口。
“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你们说得全都没错,现在回去的确需要承担一些风险。可我的确也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如果你们给我一点时间的话,我愿意说说我自己的故事。”
吸烟室面朝庭院的那边同样是落地大窗,窗外有个小阳台,落了一地厚厚的蓝花楹。室内没有座椅,在秘银的示意下,众人背靠着阳台席地而坐。
偶尔有一两个想要进来抽烟的,都被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给瞪了出去,齐征南干脆走过去把门反锁上了。
看着窗外永恒灿烂的蓝花楹树,秘银在一片安静中开始了自己的回忆。
“我家在南方一座三线小城镇,爸妈一个教书、一个是机关办事员。家庭经济水平普普通通,不过日子倒很安稳。可是在我来到炼狱之前两年,朋友一家搭我爸妈的顺风车去城里。谁知半途发生车祸。我爸当场遇难,我妈高位截瘫。朋友一家一死两伤。事故责任认定在我爸这一方,对方和己方车辆的损伤、双方所有人员的赔偿和治疗费用,远远地超过了保险额度。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当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勉强补上了亏空。
“车祸后,妈妈在icu待了一个多月,花费近三十万。更不用说还有后续治疗和复建的费用。而且我还有个小八岁的妹妹,当时才上初中。而我还在上大学
“早先为了还债,亲戚朋友能借的我们早就借了一遍,实在不好意思再伸手。虽然我申请了贷款和低保,但我妈的医疗费用仍然是个大问题。而且考虑到我妈也需要照顾,所以我办理了休学,回乡一边打工一边照料家里。但很多时候,钱还是不够
“后来,有个平台主动托人上门游说,说能给我们一点捐助,事后才知道是他们是搞网络众筹、并从中提成。他们要的资料我全都给了,没有半点隐瞒,可真正被发表出去的时候,却只宣扬我和妹妹的长相,以及我们多么贫苦。很快地,网民却扒出了当年的车祸,指责我们家不配得到同情。那个平台见营销失败,又改口说是自己审核不严、被钻转了空子。于是时隔多年,外界的怒火又一次倾泻下来。连我的妹妹都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难。”
说到这里,秘银终于停顿下来,沉重地换了一口气。
看得出,即便时隔多年,那段记忆依旧如同铅块一样重压在他的心头。
吸烟室里一片安静,同样的重量似乎也压在了每一个听众的身上。宋隐甚至觉得有点窒息,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这时秘银又开口说道:“差不多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找到了我。有的想提供高利贷,有的说要把我包装成网红,还有一些甚至想买下我和我妹,去从事见不得光的地下产业。”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不过,我还真的才其中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兼职。”
“你怎么能在垃圾堆里找兼职呢”鼠兔叫了起来,“是什么”
“私家侦探助理。”
秘银报出了一个非常可疑的名字:“简单说。就是戴着有摄像头的眼镜之类的配件,跟踪一些特定的人员。再将记忆卡转交给别人以换取报酬。”
“抓外遇”鼠兔不解。
“不,那些被跟踪的人也不全都是成年人当然,那种跟踪都是在公共场合,绝没有任何猥亵意味。我当时听说那是一些关在监狱里的人,既不想给家人添麻烦,又想看看家人的样子,所以才弄出这个奇怪的产业。后来才知道,所谓的监狱,就是这里。”
“所以你在人间的时候,就已经在给赌船打工了”鼠兔恍然大悟,接着又嘀咕起来:“这么说起来,老沙难不成那时候就盯上你了毕竟人家可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鼠兔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真赭给怼了回去:“管那么多干啥,有钱赚不就好了”
顿了一顿,真赭又试图改变话题:“所以,你是为了赚钱,才一直留在炼狱里的。”
“没错。”
秘银坦率地点了点头:“你们也都知道沙弗莱和赌船的关系。他有渠道、能定时将我在炼狱里赚来的钱转化为人间的货币,再以保险和慈善机构的名义转交到我的家人手上。凭借着这笔钱,我们家还清了所有的外债。我妈得到了良好的看护和治疗。我妹妹离开垃圾学校,进了城里的私立继续学业。可如果我离开了炼狱,回到现实世界,充其量就是个喜欢穿女装的怪异男人罢了,还有什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