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起另一边,还穿着一身禁军制衣的谢安虞埋着头跑。
方才她下意识地就拒绝了副统领一起去面圣的邀请。
安虞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大哥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你也……莫将心放在她身上。”
谢安虞停下脚步,嘟囔着说:“大哥乱说话。我的心明明在我自己身上,怎么会在她身上……”
她讨厌……那个人,还来不及呢。
心里这般想着,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女帝那张笑盈盈的脸,还有轻和的声音——
“婉妃……你慢些吃。”
“婉妃的枕头不错。”
“孤本,只给一本。朕再说一次,不许熬灯夜看,否则没收。”
总是温柔笑着,那双眸子里映出的自己,似乎也格外的不同。
其实……病秧子皇帝也没那么讨厌……
谢安虞抱着脑袋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她只是觊觎我的枕头,孤本也是个饵,只是为了钓我给她帮忙。”
自己说的话似乎能让自己听进去,谢安虞垂下眸。
没错,半个月的相处,认真想想,她也知道的,瑞明帝和爹说的不一样,相反,她心里想的事非常多,是个计划性极强之人。
譬如,这次抄家,分明她就只是坐在宫里,却让徐家吃了一个大亏。钱尚书被关进了监察府,那庄子也被抄归国有。
而谢家和她,也只是皇帝计划里的一环,是这次陛下惩治贪官的一把利刃!
谢安虞褪去那初闻‘情爱’二字带来的心慌意乱,瘪了瘪嘴,“大哥当我傻呢。我今后可是要出宫,要当将军的。”
岂会将心放在皇帝身上啊?
“而且就算是情窦初开,我应当也是喜欢男人才对吧,大哥真是瞎操心。”
谢安虞老气横秋地摇摇头。
是啊,她才不会喜欢皇帝。
至于她现在和皇帝亲近,那是因为皇帝说不定是个好皇帝,身在宫中的自己恰好是陛下和谢家之间的一座‘桥梁’。
亲近都是有理由的。
可不是关系好一些,便是情情爱爱了。姑娘和姑娘之间聊得来,这才不奇怪呢。
没错,初闻情爱的谢安虞,在纠结了一路之后,果断地选择最省事的办法——
逃避。
谢安虞高兴了,小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朝自己的婉仪宫行去。
结果还没走太远,便在途径御花园时,停住了脚步。
谢安虞来宫里半个月,御花园不说天天来,却也是隔三差五地来。
不为别的,御花园离婉仪宫不远,她除了去演武场便是来御花园里活动活动筋骨。
平日里御花园清净得很。
今日却多了许多人。
谢安虞背着小手歪头看去。
是一群男人。
约莫三五人,都带着各自的随从和丫鬟,各自坐在一隅,有人打伞有人伺候。
谢安虞定睛看,她还是头一回瞧见原来男人身上也能穿这么多颜色。
不像大哥总是一身文雅素淡的衫子,也不像二哥,总是一身甲装,就连最花里胡哨的小堂弟,也没这些人颜色丰富。
不过虽然衣裳花哨,但这些人无一不是相貌极佳的。
再加上每个人身后都跟着随侍……安虞倒也猜出来了这些人的来历。
是后宫的‘男妃’们吧。
但……都聚在这干什么呢?
谢安虞耳朵灵敏,于是隔着老远,也能将他们的话听个清楚。
“陛下当真会来吗?”
不知道他们在此坐了多久,此时已经有人不耐烦了起来。
“到底是谁在宫中传的陛下朝后和膳后喜欢来御花园里赏花的?”
“没错。我来此等了两日了,也没见到陛下的影子……”有人叹息。
虽说抱怨着,但却没一个打算提前离开。
如今后宫的现状就是如此。
选秀每年都在举行,其中有官家子弟,也有才学相貌都不错的平民子弟,可宫里年年来人,年年也没听说哪个宫里得了宠。
进来时是什么位份,现在还是什么位份。
所以他们怎能不急啊?
以前陛下整日就待在御书房,因为身子不好,别说行房事了,连牌子都不会翻一下。
但现在不同了啊!
陛下似乎变了,没听见传闻说的吗?陛下常来御花园了,差宫人打听也说陛下没有整日留在御书房里批折子了。
这不就是整个后宫男人们的机会吗?
是以,他们自然要想尽办法被陛下看见。
万一龙心大悦,说不定他们也能升升位份。要知道,位份高的宫里每月例钱也能多拿些。
所以纵然嘴上抱怨,可大家还是乖觉地等着。
但等着也没有闲着。
“陛下的生辰也快到了,诸位都给陛下准备了什么?琴棋书画……陛下也都腻味了吧。”
“琴棋书画……”其中一人轻嘲,“年年都有徐公子珠在前,咱们还是别拿到陛下生辰宴上去献丑了吧。”
“可陛下不就喜欢这些吗?”
另一人摇摇头。
谢安虞仔细听着,生辰?皇帝要过生辰了?
后宫里的人都要送礼么?
谢安虞心里产生了一丝犹豫。
皇帝喜欢那些啊……可琴棋书画的……她好像都不会。
她也就一手字写得还不错,可诗文什么的,不太通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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