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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知青岁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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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啦!王知青落水了!快过去救人啊!”

……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强压过来,缺氧窒息的难受让她的大脑都变得昏昏沉沉的,水草缠住了她的脚踝,让她挣脱不开,王妍没想到,她清醒过来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绝境。

生死的一瞬间里,王妍冷静了下来,她咬破了下唇,疼痛让她有了短暂的清醒,她挣扎着解开了缠在左脚踝的水草,扑腾着往岸边游去。等到赶来救援的人到的时候,王妍已经游到了岸边,扯着水边上漂浮着的枯藤慢慢地爬上了岸。

她瘫软地坐在河边上,不停地喘着气,恐慌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王知青,怎么样?有没有事?”

“怎么就忽然落了水?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

王妍一上岸,一堆妇女婆子就围了上来,都是些本来在岸边上看热闹的人,见人没出什么大事,好奇的心思立刻就上来了,关心、担忧、不怀好意的问话让刚平静下来的王妍感到很是厌烦。

这时候的日子正好是深秋的傍晚,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沾了水的衣服穿在身上冰冷又沉重,湿润的头发紧贴在两颊边还滴着水,一阵凉风吹过来冻得她脸色发白瑟瑟发抖,顶着旁边人异样的目光,王妍顺着脑子里陌生的记忆找到了村子里安排给知青住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人,王妍松了口气,找到原身的行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犹豫片刻后还是忍着心里的不适躺上床,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里缓缓消化着原身这十九年来的记忆。

原身来自沪市,父亲是在钢铁厂上班的工人,母亲因为生她难产死了,没多久父亲就又娶了妻子,次年就有了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幸好这后妈不算个坏心人,还是好好的把原身养大了,送她读完了高中,一家人相处地还算融洽。等到上面插队落户的文件下来,她和弟弟是必然要去一个的,家里的气氛慢慢就微妙了起来,亲生的和不亲生的区别在这时候立刻就显现了出来。原本原身已经决定好自己去报名下乡的,只是没想到她的名单早就在下乡的名单上了,瞬间愤怒便涌上了心头,等她回去质问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后妈隐隐的高兴,弟弟回避的眼神,以及亲生父亲沉默的姿态,比起后妈和弟弟的小心思,父亲的抉择无异让原身终于心灰意冷,带着这样的情绪原身踏上了支援下乡的路。

原身被分到了桃乡县红星公社东河村,和她一道被分在这个地方的还有来自其他城市的四名知青,一共五人,三男二女,跟着来接人的村民一起到了村子里。

东河村来来去去接了几波的下乡知青了,这些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有找了关系回城的,有觉得没有希望回城在此地安家落户的,还有熬不住苦日子自杀走了的,留在知青点的老知青也不多了,村里安排的屋子是三个人合住的,除了原身和一道来的女知青,还有的就是一个已经在这村子里呆了几年的女知青了,原先在这屋子里住的其他女知青多数已经嫁人搬离了知青点,所以现在知青点也就只有这三个单身女青年了。

原身是八月下乡的,这时间选的不太好,正好赶上秋收的时候,每天天还没亮生产队的锣就开始哐哐敲了,紧接着就得和村民一起到队里集结听从\"打头的\"派活,然后开始了一天的重体力劳,只能在间歇休息的时候吃点东西,直到晚上9点钟才收工,这活一干就是三个月。后母当家原身在家自然算不上是个娇小姐,家务活也都是要做的,本来对下乡艰苦这事她在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生活条件差不说,没日没夜做着这些劳力活,真的面对这些的时候原身才真正体会到这有多艰辛,她有很多次都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可是第二天还是要撑着一身的疲惫起来干活。

就在这么困难的处境下,原身又遇到了另一件糟心的事,原身如今正是年华正好的时候,相貌秀丽,还是从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如今孤零零地到这片陌生的地方,不免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暗暗打起了她的主意。

刘二癞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做父母的宠溺的很,从下就不学好,偷鸡摸狗什么事都干过,人大了如今也是游手好闲,整日里到处游荡,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家里的父母兄弟都管不了他,如今也有二十五六了,媳妇也没讨上家里愁的很。村里新来了知青,刘二赖一眼就瞧上了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原身,想讨着回家做老婆,当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知青是绝对看不上他的,正儿八经去求亲绝对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念头一歪就打起了坏主意,干脆就坏了人的清白,到时候不嫁也得嫁了,刘二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顶好的主意。

刘二赖盯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落单的原身,色心起来就像将原身拖到林子里任他施为,但原身怎可能让他奸计得逞,在争执的过程里原身不小心就落到了水里,原身不识水性扑腾了一会儿就沉进水里去了,而这一会儿害怕出人命的刘二赖早就远远地逃走了。

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再加上今日之事的刺激,原身最后选择了放弃生命,而王妍则取代她重新活了过来。

**********

“醒醒!醒醒!……”

王妍是被人推醒的,推醒她的是这次和她一道下乡的女知青,名叫安柔,人如其名,是个安静温柔的性子。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点了油灯依旧昏昏暗暗,窗外一片黑压压的夜色,这时候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旁边还能听见另一个女知青轻轻打着呼噜的声音,她想大概是很晚的时间了。

“你今晚一定没吃饭吧?”

房间里有人睡觉,安柔说话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羞涩,明明是对别人表达善意,她自己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手里被人塞进了一个带着些余温的红薯,王妍有些惊讶地看向安柔,客气说了声谢谢,这个时代,丁点食物都是很珍贵的。

“对了,今天你没事吧?”

安柔还是回来时听别人说起王妍落水这件事,她一回来便看见王妍已经躺在被子里睡着了,试探地摸了摸额头,知道人没发烧才放下心来,此时见人醒了过来,内心犹豫片刻后还是问了这一句。

“没事,就是人太累了不小心落了水”

王妍眼色暗了下来,不过片刻后不露声色的笑道,她暂时不打算把那二癞子的事情透出去,事情传出去风言风语定是不少,她虽不在意但听多了也心烦,事虽然暂时压下了但那人她却没打算轻易放过,这里面可是藏着一条人命,就看什么时机能给他个教训才好。

没有听出王妍话中的异样,安柔面色松缓下来,落水这事一出,各种猜测就出来了,她听多了难免也有些担心,如今听到当事人否认了,安柔这才真正安下心来。

“那你吃完早点睡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明早还要上工呢”

安柔说完这话,就熄了灯掀开的被子躺了进去,合上眼,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

房间里熄了灯立刻就暗了下来,王妍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点点光亮把红薯吃完了,虽然心里不是很想吃,但是她这具身体已经很饿了,红薯味道不是太甜,她吃了个半饱不饱就躺下了。

双眼合上,精神却跑到游戏空间里了,略略看过之后就放下心来。原本她还有些担心空间里一切都会重新归零,她那多年的收藏只怕也没了个干净,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空间里一切如昨,至少她不用从吃米开始了。

半夜里睡不着觉,空间的事让她放了大半颗心,王妍开始考虑起自个儿目前的处境了。

之前她就有预感古代那一世应该不是结束,如今重新醒来倒是验证了这个猜测,这样的结果王妍其实是感到开心的,她感兴趣的事不算太多,没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人,所以无论去到哪里都能安之若素,如今能有机会体验不同的人生想想都十分的有趣。

不过她来的这个时间不算太好,生活的环境也太艰苦了些,怕是连她上一世也比不上,不过好的一点就是再熬上那么些年,轻松的日子就会来了,她在古代可一直惦记着现代的各种便利呢。王妍也想过离开这里,可70年代的社会环境也并不太平,而且没有村里开出的证明,她连车票都买不到,莫不是要靠着双脚走天下?种种现实的考虑让她放弃了心里的打算,农村里过日子就是累些,吃的用的她都不会缺,王妍默默在心里叹气,最后做了这个决定。

“哐哐哐……”

寂静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敲锣声,惊得王妍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皮子耷拉着艰难地睁了开,看了看窗外没有一点光亮,昨夜里想事情就想了许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就是一闭眼的功夫,这第二天上工的时间就到了。

就在王妍还在挣扎起床的时候,同屋的安柔和另一个女知青已经手脚利索地收拾好了床铺,准备刷牙洗脸去了。

虽说是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原身和安柔因着是一道下乡的原因关系亲近些,另一个来这里有些年的女知青却显得有些沉默,只知道每天准时上下工,很少和她俩说话,态度显得有些冷漠,原身俩人也不敢太打扰,三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相处了下来。

看见旁人动这么快,王妍也不敢耽搁了,自己怎么样都无妨,只是拖累了别人就不好了。

虽说是过了最繁忙的秋收季节,但是地里的活一年到头就没个闲的时候,坌地、开沟、除草、扯榭、罱泥、挑担浇粪、拔秧插秧、割稻脱粒等农活都得有人去做,就是下雨的天气,村里也会组织着一起做些手工活,一个月也只轮到一天休息日。

王妍提着锄头埋头在地里忙活着,已经是快入冬的季节里她也累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喘着粗气,手里也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她这也是捡了个大便宜,农活最重的三个月已经过去了,原身原本白嫩的小手也在一次次的劳动里磨出了茧子,否则王妍还要感受下手上长满水泡的痛苦。

可就是这样的状况,王妍都差点想甩手不干了,她比这原身都不如,原身至少还是自小干着家务活长大,复杂的家庭环境没有让她养成娇气的性子,要不是种种事情累积在一起,也不会让这个才将满十九岁的孩子决定选择死亡。王妍性子惫懒,两辈子她都没干过这些活,这一世怕是要干个彻彻底底?

本来王妍还想着干完这阵子再想办法的,没想到别人的记忆还是别人的记忆,没感同身受果然就不知道有多累,她感觉自己坚持一天都很困难啊!

王妍一边在地里挥洒着汗水,脑子里却在想办法怎么才能换个轻省的活计呢……

这一想,时间也就到了中午,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因为考虑知青下乡初期的困难,国家给每位新知青供应第一年的商品粮。一来可以让知青安心插队,二来也减轻了生产队的负担,可是这点补贴也就刚刚够养活自己。王妍从怀里拿出一张粗面大饼,看了半晌都没下得去嘴,可是干了一早上的苦力活,她是真的饿极了,想着下午还有半天的活要干,她狠下了心。

她艰难地咬下一口,在嘴里慢慢嚼着,时不时喝几口水帮着把这饼咽下去,味道自不必说,总归不要饿着肚子就行。就是王妍不乐意吃的这饼,还是原身身前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便宜了王妍,不过吃完也就没了,等明儿个王妍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的午饭问题。

这一顿饭王妍吃的食不下咽啊,可以说她两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哪怕是上一世她初到古代什么都没有,就靠着啃空间里的米过日子,那也比现在好多了,怀着这种种的唏嘘,王妍咬着牙把这一下午过过去了,等到了傍晚的时候,锣声一响,这一天才算结束。

*********

村民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各家各户的灶炉口慢慢升起了炊烟,知青点里也是如此,厨房虽是大家公用的,但是男女知青都是各做各的饭菜,原身和安柔平时为了省些工夫都是搭着一起做饭的,其他的知青早就都已经做完饭了,现今物资匮乏,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也没多少菜可以烧,多是一碗糊糊几个饼子就对付了,因为她们回来的晚了些,而且这一会儿功夫王妍人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脾气的安柔只好在厨房里准备生火做饭。

不过一会儿时间,王妍却提着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小竹篮跑了进来,左看右看的,似是在提防着什么人一样。

“安柔,你手艺好,今晚咱们做点好的吃”

“你哪来的?”

“放心,和别人换来的!”

见王妍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安柔好奇地掀开了挡在篮子上面的粗布,这一看,篮子里装着一大块猪肉和几个鸡蛋,简直是惊讶又惊喜!

她心慌地问起了来历,被王妍一脸真诚的话立刻就敷衍了过去,对王妍的解释安柔没有怀疑,虽然不知道王妍的家境,但都是城里来的知青,安柔猜测王妍家里条件定然是不错的,所以花钱和别人换肉也正常,于是这一切的不正常在阴差阳错下就正常了,这当然不可能是王妍和别人换的,而是她趁着上厕所的功夫,躲着人悄悄从空间里带出来的。

虽然上一辈子过了一辈子咸鱼生活,平日里更是不事生产,但是王妍从没有放下过对游戏空间进行升级,什么是本?什么是末?她分的很是清楚,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游戏空间里的绝大多数内容都已经解锁了,她能取出的东西就更加多样了,这猪肉和鸡蛋就是她从空间里的养猪场和养鸡场里拿出来的。

过去她总担心这个大秘密会被人发现,所以不太愿意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也有后来她不缺东西的原因在,但到了这一世,她那种身怀宝物的恐惧感却消去了不少,也终于愿意拿东西出来用了,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她一定要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其实平日她更爱吃些素淡的菜,但今天她决定要大口大口地吃肉。

这个时代吃肉就是最幸福的事,有人一年到头都沾不到荤腥,好点的人家过年才能看到一碗荤菜,就是在城里,能经常吃到肉的人家都不多,她在家时也只有到新年那几天才能看见肉菜上桌的,不过那时家里客人也多,她反倒吃不到什么,所以今天王妍拿回了这么一大块猪五花可把安柔乐坏了,小丫头性子自小就含蓄,今天却失了往日的矜持可见其高兴。

“要不要切一半,留一半到明天?”

安柔瞧着案板上这一大块猪肉,想着吃完这一次,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心里很是舍不得,就想着分两次做着吃,这样就当自己吃了两顿肉,顿时有种幸福加倍的感觉。

“不要,都做了,以后想吃我再去和别人换就是了”

王妍摇摇头拒绝了,她这已经是估摸着两人的食量从空间里带出来的,只做一半那岂不是刚沾到点味就没了吗?也太不过瘾了!她倒是想天天从空间里拿肉,但是以目前的情况看,隔三岔五吃顿肉还行,天天拿肉出来吃,无异就是自爆。所以既然是几天才能吃一次,那一次就得吃个饱。再说了,这个时候冰箱还没出现,虽然天气凉,但是过了夜再吃总觉得差点什么。

好吧,安柔是又觉得失望又有些高兴,本来蹭着吃肉她就很不好意思了,但是王妍盛意拳拳她也没能拒绝掉,所以这肉就全部做了吧。

王妍不会做饭就选择去烧火,虽然也是半生不熟的,但是凭着前身的记忆这活也干的有模有样,安柔能大展身手也很高兴,两个小丫头在厨房里讨论着晚上到底是要做红烧肉,还是辣椒炒肉,又或者是肉丸子这些小事,时不时地传来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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