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避开了他的目光，弯腰捡起地上的图鉴。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看了g一眼。他脱掉了手套，正在调整黄铜色的望远镜。他的手指比例相当优越，不仅骨节分明，小拇指更是比很多人的无名指还要修长。
不知为什么，她看着他的手指，满脑子都是被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巴的画面……完了，以后还怎么跟他正常说话。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与异性亲密接触。她毕竟是旧血族公爵的养女，需要参加各种社交场合，跟不同的男人对视、挽手或搂抱，早已成为家常便饭，却是第一次因为和男人亲密接触而产生类似心跳加速的感觉。怎么会这样，是因为g眼神的侵略性太强吗？
有这个可能。
g和普通的男性不同，他是猎人，靠残酷的猎杀站到金字塔的顶端，如同狼群中最先享用猎物的头狼，整个人充满了攻击性。
把他和过去那个需要拯救的少年划上等号，是她的错误……毕竟，现在的他除了面庞美丽，小到喉结，大到骨架，都是成熟男人的尺寸。确实不该再把他当成小可怜看待。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发现孩子一夜之间长大的母亲般惆怅。
突然，航速慢了下来。这种情况不久前才发生过。克莉丝有些敏感地抬起头，只见深色调的海面上，漂浮着大块大块的浮冰，湿冷的海雾迎面扑来，三桅船驶进了北冰洋的海域。
她下意识地握住腿间的匕首，站起身，在甲板上转了几圈。除了空气冷得过分以外，没有任何异样。是她想太多了吗？总觉得下一刻，一只覆满黑鳞的蹼爪就会扣住船沿。
这时，船体冷不防摇晃了一下，一颗豆大的雨珠打在了她的额上。伴随着丽贝卡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接二连三的重物落地声响起，有什么庞然大物跳到了船上……身后传来蹼爪拍打甲板的“啪嗒”声，她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身，果然，是之前在梦中看见过的怪物，鱼头狰狞恐怖，四肢强壮有力，尖牙与黏液都是脓黄色，背脊竖着倒刺般的鱼鳍。
眼前的场景与梦境重合了，她心里却完全没有预知的喜悦，只有无法形容的恐惧。
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抑或是上一个梦境的梦境？
与此同时，暴风雨斜劈过来，她的斗篷和靴子瞬间被雨水灌满。闪电划破浓重的黑暗，雷鸣轰轰，怪物的头颅被照亮，那是一颗恶心至极的脑袋，深绿色的皮肤布满了密集的凸起，血管与青筋根根分明，树根一样盘根交错。
克莉丝拔出匕首，出备战的姿势，想战斗或逃跑，心底却传来一个蛊惑的声音：不用跑，这只不过是另一个梦境，站在这里不要动，被它咬死之后，自然就能醒过来。
随着怪物的身躯越来越近，浓烈的鱼腥味刺激着鼻腔，她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只见一道惨白的闪电割开雨幕，它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同一时刻，g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醒醒，卡罗莉娜。你又做噩梦了。”
宛如被一盆冰水浇头，克莉丝倏地在椅子上清醒过来，几乎是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狂风消失了，暴雨消失了，甲板上一片干燥……刚才又是一个噩梦？
她浑身颤抖着，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怪不得g会说，被克苏鲁接触的人，要么做噩梦要么发狂，任谁处于一个没办法醒来的梦境里，都会有发狂的征兆。
她闭上眼睛，攥紧拳头，努力让躁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却还是能听见急促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我怎么确定，”她低声问道，“我是醒过来了，还是在梦中？”
g没有立即回答。
他戴上黑色手套，拿起巫银弩，朝她走了过去。
她莫名感到危险，下意识站起身，后退两步。
g停下脚步，上下打量她一眼，抱着双臂，倚靠在船壁上，好整以暇地说道：“你不是想分清梦和现实么。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允许我进入你的精神世界。”
他淡淡地说道，“不然还未抵达克拉肯栖息的海域，你就会因为克苏鲁的折磨，而发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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