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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博雅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内里早已心急如焚。破天荒的,他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安倍宅,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
安倍家客房,安倍晴明听说之后,皱起了眉头:“麻烦了。”
虽然天皇才是君主,但是最有权势的人从来就不是天皇,而是藤原氏。
源博雅道:“可不是。”
话音未落,就听得外面有人通报:“打扰了,六孙王殿来访。”
安倍晴明连忙起身,可是不等他走出去,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大老远就听到六孙王的大嗓门:“安倍博士!安倍博士!我家又闹鬼了!比之前闹得还厉害!”
源博雅大惊,连忙向风间薰望去。
红叶夫人不是已经成了风间姬君的式神了吗?
说时迟实则快,六孙王经基已经推开了阻拦的侍女,直接进来了:“原来这就是风间姬君,正好,我有事相求。我家又闹鬼了!”
帘子后面,风间薰用桧扇遮住了脸,道:“很抱歉,六孙王殿,此事我无能为力。”
“可是,您可是风间姬君!当世最强大的巫女!深受神明宠爱的巫女!”
风间薰答道:“我能告诉您的是,在那场大火之前,那位吴叶夫人只是身负灵力的人类罢了。可是那场大火,却让吴叶夫人化成了鬼。”
“那,那不正好退治她吗?”
“这就是我的戒律。高天原的神明,有的是自然之神,自然之神也是最强大的,有的本来就是妖魔鬼怪,因为得到了供奉,所以才晋位神明。在吴叶夫人进化为鬼神之前,只要她不曾犯下杀孽,我就不能动手。”
六孙王懵了:“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诸神在考核吴叶夫人,看她有没有成为神明的资格。”
成为神明!
吴叶竟然有成为神明的资格?
那一瞬间,六孙王只觉得脊背发冷。
他可是很清楚吴叶是怎么死的。
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灵力不是凭空出现的,也不是光靠领悟和修炼就能达到的。灵力最开始,不过是先祖的馈赠。”
“什,什么意思?”
安倍晴明道:“意思就是,吴叶夫人很有可能是神明的后裔,而且颇得神明的喜爱。”
“那,那,那我该怎么办?”
“供奉她。”
“供奉?”
“对。至少迄今为止,贵府并不曾有人因之丧命不是吗?这是吴叶夫人还有理智的证明,也是她对阁下还有余情的证明。只要虔诚地供奉她,最后她就能成为贵府的守护神。”
“真,真的吗?”
“是的。”
六孙王低头想了想,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神子。”
“请说。”
“为何,为何吴叶活着的时候,我家会闹鬼。”
“因为充满灵力的血肉,对于妖魔鬼怪来说,是大补的灵药。”
“大补的灵药?”
“对。以吴叶夫人的资质,她身体康健的时候,自然是妖鬼辟易,但是当她虚弱的时候,妖魔鬼怪就会逐血而来。”
源博雅:“那不是说,就是因为吴叶夫人病了,六孙王宅才会出现鬼怪?”
“可以这么说。”
“那么那些鬼怪为何不直接找上吴叶夫人,反而去了正院。”
“虽然吴叶夫人日渐虚弱,但是在时间到来之前,他们依旧奈何不了吴叶夫人,所以他们只能在六孙王宅盘桓,等待机会。”
风间薰道,“去供奉吴叶夫人吧。只要她变成你家的守护神,那些妖鬼就不是问题了。”
“是。”
六孙王一脸兴奋地站起来。
风间薰叫住了他道:“神位上请写‘红叶’。”
“啊?”
源博雅和安倍晴明对视一眼。
“名字是最短的咒。红叶,红叶狩。”
“啊?啊!是!”
吴叶变成了红叶,日后贵族们每进行一次红叶狩,就是一次对吴叶的祭典,那会让吴叶的力量变得更强大!吴叶越强大,受之庇佑的六孙王的家族也将更加强大、繁荣。
六孙王自认听懂了风间薰的话中之意,急忙忙告辞。
风间薰再度叫住了他:“请问六孙王殿,是否是藤原家派人通知您的?”
源博雅一下朝就急急忙忙往安倍家来了,第一时间就把今天上朝的事儿告诉了她,所以,如果不是有人通知的话,六孙王不会来得这么快。
“这……”
顾虑到藤原氏的权势,六孙王还不敢承认,但是他脸上的为难已经说明了一切。
风间薰道:“罢了,请您转告通知您的人,就说,右大臣家的女御会因为疱疮而流产过世。”
安倍晴明、源博雅和六孙王都惊呆了。
六孙王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请问,这……”
如果藤原实赖知道了,只怕吃了他的心都会有!
风间薰道:“这是预言,您也可以当做是神谕。”
藤原实赖的长女是刚刚退位的朱雀院的女御,如今宫里的这位是三女,是天皇登基之后才入宫的。藤原实赖对这个女儿抱有厚望,因为他才是藤原忠平的长子,若是他的女儿没了,他弟弟藤原师辅的女儿安子却诞下皇嗣,那日后藤原的权力肯定会向藤原师辅家转移。
这是藤原实赖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另一边,源博雅和六孙王都很清楚,天皇巴不得藤原家分裂,如果藤原家分裂了,那么受益的便是天皇和皇族!
六孙王失魂落魄的走了,他一走,源博雅就没忍住:“这,这是真的吗?梅壶女御真的会……”
“是的。”
“请问,这是神罚吗?”
换了别人,绝对不会这样开口。
源博雅不愧是源博雅。
风间薰勾起了嘴角:“不是。只是预言。”
安倍晴明则更关心另外一件事:“请问姬君,您为何让六孙王供奉红叶什么的。”
红叶不是妖怪吗?她不是已经成了您的式神吗?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晴明公,您难道忘记了我的身份?”
“审神者?”
“正是。审神者的职责,可不仅仅包括审判神明,聆听神谕。”
难道?
您想让红叶变成神明?
这!
这也太疯狂了!
安倍晴明的那双狐狸眼也是一颤。
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扇子。
灵力的世界,看起来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辽阔。
倒是红叶,早就滚进了风间薰的怀里:“啊呀,您为何不是官人呢?若您是位官人,妾身必当自荐枕席。”
“红叶,”
“是。”
“你有点重。”
“哼!”
红叶直接隐去了身影。
风间薰对着空气淡淡地道:“最近多研究下自己的力量吧。”
“知道了。”
半空中传来红叶没好气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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