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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只崽子

聚会的举办地决定在本丸后面山头的万叶樱下,因为是临时的决定,也早就过了晚餐的时间,众人也就把今天的聚会就当做是集体吃夜宵了。

毕竟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处在渣审的统领之下,甚至在原本的晚餐点都被当做是献祭的祭品,别说晚餐了,就连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都是一件很久以前的事了。

思及此,刀剑们不由得恍惚了一瞬,但很快的就回过了神。

因为白川司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凭空变出了一座肉山。

字面意义上的肉山。

鲜红色,还带着血丝的肉一块又一块的叠在一起,切面上的纹路紧而细密,肉质也是肉眼可见的紧致,一看就是上好品质的肉。

“这是我家乡那里品质最好的肉,正好我也贮藏了很多,现在拿出来正好。”

这么说着,他手上的动也没有慢下来,一堆白净的蔬菜、菌菇也被他不知从哪里掏了出来,一起堆在了肉的旁边。

原本还因为来不及做晚餐而不能展露自己手艺感到沮丧的烛台切光忠,看到这一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档食材,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主殿,请放心将这些食材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料理他们的!”

本来还想秀一把自己厨艺的大佬看着带着黑色眼罩,一脸跃跃欲试的烛台切光忠,干脆利落的将烤肉的重任交给了他。

下属有愿望,做主上的如何能不将它实现呢?

不过只让烛台切一个人负责全本丸的人的食物实在是有些困难,在白川司的担忧的目光中,对方笑了笑,指了指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偷偷向这边张望的几把刀:“请放心吧主殿,我可没打算要一个人负责所有人的伙食呀。要是因为忙不过来而让这场宴会失败,那也太不帅气了。”

陆陆续续的有刀剑将烧烤所需要的架子和木炭都拿了上来,在所有人的努力下,这场时隔了很久的本丸聚会终于开始了。

不过说是聚会,却连一点娱乐性质的表演都没有,倒也有些乏味。于是向来有言直说的次郎太刀直接高高举起了手,冲着新上任的主殿招了招。

“主殿!”

在看到对方将视线看向了自己,次郎太刀笑了笑,两手摊开并在一起,放在眼前上下动了动:“主殿,我可以申请要点酒吗!”

即便身边的兄长太郎太刀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次郎还是完整的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本来就安静的只有木炭因高温而崩裂的声音,还有一些时不时才有的窸窸窣窣的低语声,一下子就安静了。端坐着的刀剑们忍不住将视线偷偷看向一直安静吃着烛台切特制烤肉的银发男子,眼中既有忐忑也有不安,都等待着这位大人的回答。

而被他们小心注视着的白川司,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沉思许久,也没有直接来个“谁准你在用餐的时候说话”的凶狠发言,而是直接温温和和的笑道:“当然可以。”

他轻轻一个甩袖,场地的正中心就跟之前的肉和蔬菜一样突然就出现了一座酒山,一坛又一坛的酒呈品字型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看起来极为庞大的物品堆,随着这些酒的出现,一股浓郁的酒香直接散发了出来,次郎和日本号这些爱酒人士的眼前顿时一亮,兴奋了起来。不过比起刚刚的肉山,这酒山倒是小了一点。

“还有很多小孩子在呢,我们就少喝一点吧。”

他这么说着,操控着灵力在小短刀们的身边都设了一个结界,短刀们惊讶的发现,刚刚还蔓延在鼻尖的酒味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多谢主殿。”

身为拥有最多弟弟的栗田口大家长,一期一振在从弟弟们的口中知道了这突然出现的结界功效,当下就向白川司道了谢。

他开了一个头,其他有着短刀的刀派自然也很久就反应过来跟上,一时间这里热闹的不行。

“不用谢我,小孩子的确应该好好保护。”

白川司不以为意,示意想要喝酒的刀可以上前拿酒,自己也拿了一坛倒在酒盏里小酌了一口。

在他的示意下,次郎和日本号等酒鬼几乎一拥而上,皆是还没等拿着酒回到座位就揭开罩着酒坛子的布直接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因为酒坛的口有点大,没喝进嘴里的酒水分成好几道,顺着他们的脖颈一路滑到了他们的衣领中,但两人也毫不在意,甚至喝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脸颊上都飘上了浅浅的红色。

“好酒!”

他们大喊道。

看着下面两个一骑当先喝到酒,还手里捧着怀里抱着数坛酒离去的人,白川司没忍住笑了笑,手上端着酒盏说道:“没想到这本丸里竟然还有这么爱酒的人呀。”

在他身旁坐着,时不时烤上几串肉的烛台切闻言笑道:“次郎和日本号他们的确是很爱喝酒,算是本丸里别具一格的酒鬼组了。以前他们经常偷偷聚在一起喝酒,每次都会被长谷部……”

他突然停下,似乎是讲到了什么原本温馨此时却十分刺耳的东西。

“是发生了什么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如何?”

烛台切沉吟了一下,呼了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也大致知道,我们前任审神者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在他买下了我们这座本丸之后,身上几乎是身无分文,所以当时我们的生活很是拮据,只能依靠努力的出阵和远征来维持开销,而那位大人也是明令禁止我们将钱花在不该花的方面。而长谷部也是视主命如生命的人,他每次都将那位大人的要求铭记在心,而次郎他们的酒会也在大人所禁止的活动里,所以每次长谷部都会到处找他们又在哪里偷偷喝酒……”

“只是现在想想,当初我们拼命为他所的一切,在他的眼里,或许是理所应当的吧。我们是“刀”,而他是“主人”,刀生来就该侍奉主人,视主人为一切。结果就导致了我们的伙伴一个又一个消失,而我们还为险些被“袭击”的主人而感到自责,明明那就是元凶,却还装无辜的样子,一度欺骗着我们。”

烛台切抬起头,看向端坐在座位上,腰板挺直,整张脸都处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的压切长谷部:“长谷部可能就是最为伤心的人了,毕竟他是那么的相信着那位审神者大人啊。”

“是吗……”白川司也跟着烛台切的目光看过去,他之前在天守阁中翻阅了刀帐,所有人的样貌和名字很快就在他的脑海中对上了号,刀帐上的压切长谷部是一位满脸自信的打刀,对于自己的主人,甚至可以说出“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手刃家臣火攻寺庙请随意吩咐”这种细思极恐的话的主命刀。

而现在的他,先不说一脸自信的神色完全消失,就连他的身后,都蔓延着一大片的,只有白川司才能看到的黑色雾气。

那片黑色的雾气飘散在空中,随着长谷部时不时的喝酒吃菜动改变着自己的形态,但始终稳稳的和对方的背部连在一起,宛如连体婴儿一般粘着他。

那雾气让白川司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是说对方难缠,而是一注意到对方以后,那股直刺人心窝子一般的负面情绪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快。

先前因为长谷部一直都待在角落的阴暗处,别的刀剑也都理解对方今天的痛楚,各个都假装没发现的样子,不去戳他的伤疤,结果就导致了长谷部的心情越沉越低,当心情跌到了谷底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白川司的眼里,所有的刀剑付丧神即便是在白天遭受了来自主君的背叛,周身仍旧是带着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这金光正是他们成神的标志,就算他们只是末位的神明,该有的神明现象还是有的,但将视线放在长谷部身上,就会发现他身上的那层金光早就被那黑色的雾气遮掩了大半,浑身还散发着丝丝的死气,和别的刀剑们全然不同。

端看了一看会,白川司再次发现,他吃饭的动也显得格外僵硬,拿起勺子的时候手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但这被他掩饰的很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有意思。”

烛台切听到身边的主君低喃了一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那风姿卓越的人已经瞬身到了下方的场地中,站在角落的长谷部面前,一双金色而耀眼的竖瞳看着明知他到来而仍旧不肯抬起头的长谷部:“压切长谷部,是吧?”

“让我来看看,现在的你,还是真正的你吗?”

此话一出,本就因为审神者的突然下场而安静下来的刀剑们浑身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皆是脸色发白的转头看向缓缓抬头的压切长谷部。

一直洁白明亮的圆月在这时被一团悄悄飘来的云彩遮住,阴影慢慢笼盖了这一小片角落。朦胧而昏暗的月光下,压切长谷部仰起头,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微笑着的白川司,伴随着他沙哑的嗓音,黑色雾气瞬间翻涌而起,直将长谷部整个人吞没!

“你说呢?我亲爱的……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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