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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赶到正门口见到了母亲和姐姐。果然如罗振权所言两人额头带汗衣衫上泥水痕迹头发也散开了更包袱随身。
“娘姐们怎么了！”徐元佐连忙迎了上去多日不见反倒更觉得亲近。
“还不是那短命该死混账老爹！”徐母见了大儿子两行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扶住儿子双臂：“现在算是出息了可定要救救姐姐们好歹也是一母同胞不能见死不救……”
徐元佐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甚至些语无伦次了。望向姐姐只见姐姐躲在母亲身后看阔气园门还些局促不安。
“爹又做什么了？”徐元佐一边扶母亲往里走一边问：“不会姐姐赌输了？”
徐母用袖子擦了眼泪：“听说朝廷要选秀女入宫爹就要姐姐送去都跑去苏州找门路了！”
徐元佐看了一眼姐姐忍不住：“姐数日不见更黑了。”
徐姐姐听弟弟竟然突然说这那才是真脸黑如墨。
徐母打了儿子手臂一下：“什么时候了！还调笑姐姐。”
徐元佐心：姐姐身材模样倒是都随了母亲皮肤比母亲还黑还粗糙些。这样人选秀女估计海选都过不去更别提入宫了。难怪父亲要去找门路呢！
“娘您写别急。”徐元佐：“咱们先去房里细谈。儿子现在身上也银钱要安顿姐姐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管怎么说都不会让姐姐入宫。”
徐大姐带感激看了徐元佐一眼：“总算没白疼。”
“别以为忘了娘打时递棒子事……哎呦！”徐元佐说一半被母亲重重在手臂上扭了一记。不过如此打诨母亲和姐姐情绪也算是稳定下来了一路上还闲情看园林山水。
等到了后厢房徐元佐宿舍母亲已经彻底恢复了往日干练和镇定打量儿子房间满意：“自己倒是收拾得干净。啧啧徐相公府上就是钱连屋里都能用细木家私！”
徐元佐屋里只木床桌椅以及一个放衣物五斗柜。又去搬了两张藤椅进来请母亲姐姐坐了对缀在后面罗振权：“帮忙泡两杯花茶来。”
罗振权已经拿了徐元佐工钱只得去了。
“还使唤人呐！”徐大姐惊讶。
徐元佐笑：“现在是徐家大伙计靠园子吃饭人都得听吩咐。”这番从容镇定更让母亲和姐姐放下心来总算可以讲述家里发生事了。
“爹从这儿回去之后气了好些日子。”徐母：“后来不知从谁那儿听说皇爷要选秀女了巴巴地赶去苏州寻门路。开始还不信谁知没几日风声传来说真此事。别说江南就连湖广那边都波及了。”
“谁主持这事？”徐元佐问。
“是南局太监张进朝现在家里女儿人家都恨不得吃肉！”徐母恨恨。
徐元佐想了想又：“娘爹干嘛要姐姐送进宫？还要去走门路……入宫很好么？”
“呸！好个狗屁！”徐母怒气升腾骂：“就是利欲熏心！想挣银子！”
“皇帝家给安家费很多？”徐元佐对这事真是不清楚因为这种事本来也不会在史书中大书特书更什么人会考究其中利益链条。
徐母解释：“一旦选中秀女就要送进宫去运气好二十五六放出来运气不好就要在宫里呆一辈子。等闲过得去人家谁愿意女儿去受罪？”徐元佐连连点头。徐母又：“所以大户人家就出钱找替身应付了差事也保全了女儿。爹就是去找这种门路丧尽天良！”
徐元佐明白过来原来父亲还不是想女儿入宫可能飞黄腾达而是一开始就奔卖女儿去！
“……”徐元佐只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但是身份又限制不能非议父亲只得硬生生转口：“这是白忙一场。姐姐就在这儿看谁能带走。本事来徐府闹啊！”
徐母又骂了丈夫几句：“如今看能庇护家里为娘也就放心了。本想若是这儿都靠不住只去投奔舅舅家了。”说到亲人徐母眼泪又流了下来：“爹纵百般不是都忍了。可竟然连自己女儿都要卖！这还是个家么！”
徐元佐拍了拍母亲手臂：“娘爹靠不住还在。能撑起家且放心。”说徐元佐起身从五斗柜里翻出一个布包是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带回去银子。
“这里五两银子。”徐元佐将布包交给母亲手里：“娘先收。”
“哪里来这么多银子！”徐母吓了一跳：“知在管事可不敢乱动公用银子！”
“这是。”徐元佐：“赏钱和奖金。”
在园管行收进三千两银子之后徐诚做主给了徐元佐五两银子嘉奖算得上是大手笔。当然这银子从行里账上走也是慷公家之慨并不真需要掏腰包。徐元佐则觉得自己受之无愧所以也不推辞。
更何况家里还需要银子供弟弟读书呢！
在大明功名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做了什么？几日里就挣了这么多！”徐母仍旧充满了担心。
徐元佐只得将园管行事说了一番：“东家因此奖了五两银子母亲觉得儿子不配拿么？”
徐母这才略略放心斜眼看儿子：“当日说要从商只觉得好一比。”
“哦？比作什么？”徐元佐好奇问。
“草纸做衣——连个样子都不得。”徐母评价儿子起来却是丝毫不留情面。顿了顿又：“不过见现在模样却是为娘当日看走眼了。”
“谁没个走眼时候？何况儿子当初内秀埋藏得是点深。”徐元佐笑。
徐姐姐没了被卖威胁心情也是大好失声笑：“当日那点内秀就像严家肉馒头。第一口咬不到馅第二口馅已经过了就算细也未必吃得出来。”
徐元佐无奈岔开题：“阿牛近来如何？”
徐母老怀大慰：“走之后读书却是用功了许多也知不胡混光阴了。回在街上遇陆夫子还说阿牛这般用功下去再过两年就能开笔了。”突然脸色一黯：“不过照例请先生开笔也是要银子。”
大明科举最重八股八股写法可是大讲究。所谓开笔就是老师传授写作诀窍家长必然要封一份厚礼过去否则老师藏私学生只能在科场蹉跎。
徐元佐轻轻拍了拍脑袋又起身翻出一两多银块：“娘回去后这银子给陆夫子算是答谢帮谋得这份差事。”徐元佐与徐诚约定工钱是三钱五分一月这银子差不多是三个月工钱比照后世猎头佣金也差不多了。
这其中自然徐良佐还在门下受教缘故。
“自己……”徐母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儿子辍学打工已然让心疼再如此帮贴家里真是更加不忍了。
“这儿都是公中花费没什么开销娘大可放心。”徐元佐推了过去。
徐母又要推脱只见罗振权进来只得收好。
罗振权给徐母、徐姐端了花茶满室一股茉莉花香。又对徐元佐：“大爷叫忙好了过去呢。”
徐元佐还没说徐母已经急：“公事要紧！们就在这里等！”
徐元佐当然也是公事为先性格如此正好合了心意往徐璠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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