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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书籍作者如雷贯耳却未必人去读。
些书籍人人都读却未必记得作者。
譬如《三字经》、《千字》作为童蒙教科书数百年谁记得作者是谁？
可见影响力和声望并不一定成正比。
徐元佐在“借鉴”《幼学琼林》时候并不指望它带来名著一般百年声望只是为了给部下提供更高效学习教材。然而这书终究给带来了时效上极大声望。
更为难得是：不止读者用得上。
此书一出郑岳收益更大。
牧民官要想政绩关键两条：第一税赋完成度；第二地方教成果。
苏松两府作为天下最富庶地区税赋之重也是天下之最。而苏松富户又不是傻子自然之该如何与地方官周旋所以这两府地方官能够完税五成就是会做官高手了。能完税七成足以令上司侧目封疆大吏指日可待！
据说完税十成能够直接入阁召唤太祖英灵骑神龙下凡嘉奖……反正都是神传说而已。
郑岳与徐璠走得如此之近完税问题上自然是保障。
至于地方教简单来说就是看任期内培养了几个秀才几个举人。几个进士。考虑到官员三年一任举人、进士也是三年一考所以后两者全看运气。运气好摘人家桃子；运气不好桃子叫继任摘了。
生员要好些。但是名额很死对于县令而言就是跟其县抢位置。
松江府只两县所以华亭和上海之间也没甚好抢。
在科举之外还“著述”一项。
任内年轻人写出了影响力巨大书籍也是牧民官政绩。然而大明出书审批但是要出一本大家都挑不出错。而且都佩服书却不容易。就连天下名儒写出来书也总人叫板。即便当年徐阶在首辅任上开讲心学还要被门里门外人冷嘲热讽一番。
徐元佐却无意间践行了老子智慧。
不跟们争高端学术就玩玩低年级教辅。
们那些大儒。著书立说还来不及舍得花时间写么？
们那些进士吟春悲秋感伤时势还来不及看得上如此肤浅东西么？
又正因为肤浅里面都是直白地宣扬仁义礼智信管理学心学管功夫派现成派。谁能挑出错来么？若是在这上头挑错岂不是跟主流价值观背而驰么！
而且它确实用啊！
完全就是少儿百科全书只要背下来。出门见礼不会丢人买卖东西不会被坑宗族聚会能出风头。所内容都是将俚俗闲翻译成了言雅语简直就是提高逼格速成教材！
郑岳看完了这套《幼学抄记》仿佛看到了一个乡无白丁村斯理想世界！
“此子年不过十四。却这份学力足堪嘉奖。”衷贞吉看完了《幼学抄记》——当然是郑岳填补修改过版本。心中所见与衷贞吉相类已经将此书存在提高到了教盛事上。
因此衷贞吉才特意将郑岳叫来。交流心得：“虽然童蒙之书难得是由童蒙写就。而且照老夫看来此书日后必能与《三百千》一样流传百年。”
郑岳笑：“老黄堂所言甚是下官也是这般所见。日后此书刊印可令天下皆知松江人鼎盛。”说罢郑岳从靴筒中取出一卷宣纸展开递了上去：“下官冒昧草拟请老黄堂指正。”
衷贞吉取来一看原来是一篇序前面只说此地神童徐氏元辅宗亲受教于乡塾感应于先贤日积月累成就《抄记》四卷三十三篇叙述详尽可为天下童蒙开笔。
这是泛泛而谈除了郑进士笔极佳之外别无看点。
当然这点在同样是进士而且是二甲四十一名衷贞吉看来并不存在。
接下去一段才是重点。
在这重点段落里郑岳对衷贞吉主持松江府工作大为赞叹。
先从下属立场表明这样一位前辈带熟悉政务指导施政实在是太幸福了。然后又从地方百姓角度夸赞衷贞吉是何等清廉何等勤政青天干吏名至实归。最后又从朋友角度“批评”衷知府过于刚硬审案定狱严明公正选拔人才不遗余力唯独对自己太不宽容日省其身闻过则喜……
最后点睛一笔：正是衷知府这样郡守才能出徐元佐这样祥瑞啊！
衷贞吉饶是博览群书考试成绩远高于郑岳也不得不佩服郑岳才情和笔就差说一句：小郑啊等死了帮写行状。
“甚好只是略繁了些。”衷贞吉羞涩。
郑岳一本正经上前就书案又读了一遍借了笔：“黄堂所言甚是且待下官删改。”说罢将前面一段删了五六句后面一段删了一两句：“如此差不多便是一页将将合用。”
衷贞吉抚须考虑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又；“这徐家子还是蒙童？”
“尚未开笔打算二月里观场。”郑岳退回原位：“下官见字还入目便收做了门人无论是年纪还是避嫌绝不敢取。只等下官离任之后才许搏个功名。”
衷贞吉不管郑岳是否正反说摇头：“十四岁能这样学力实属不易若是不取非但不是保全名声反倒是耽误了。”知府老爷顿了顿又：“不管开笔作如何放泮肯定是要让过。可以报个神童上来学那边自分说。”
这意思分明是说府取也肯定过了。
如果从惯例而言府县官推荐童生大宗师一般不会在院试中黜落所以徐元佐生员帽子可以算是戴实了。
然而衷贞吉为何会以为徐元佐只十四岁？
因为郑岳就是如此说呀！
郑岳也手段。让人查了本县鱼鳞黄册发现徐家没地没田户等在下中——濒临破产。
徐元佐出生之后连户口都没报。现在登记在黄册上只徐家三口人：徐贺夫妇外加一女。
于是郑知县跟下面户房打了个招呼给徐元佐落了户籍直接写就是嘉靖三十四年生人。
这可不是十四岁么？而且还是今年才十四岁！
“还”衷贞吉突然“别提元辅宗亲事。神童一如灵芝长在山野才是正货。生在富贵之家无非芝兰。”
土生土长神童才是灵芝祥瑞富贵人家那是浇灌出来兰草。
郑岳闻弦音而知雅意连忙删去“元辅宗亲”一句。
府县二位长官又核对了一番讨论了一下今年童试关节大略方才散了。
徐元佐还不知自己这套《抄记》已经帮挣到了大明最基本功名只觉得这套书确对自己很用在考虑是印个三十套还是二十套。
之所以不大张旗鼓多印一点纯粹是因为时代出书简直就是赔钱买卖。
根本没人跟讲知识产权看这书卖得好就大家都印作者半钱银子稿费都！至于印出来书是否会人买呢？也未必像这种字数少书又与课业关好学生都是自己抄啊！
这恐怕也是教辅书卖得比《西游记》便宜主要原因。
抄四书五经、制艺时可以加深印象更聪明人抄一遍就背出来了。
谁乐意去抄《西游记》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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