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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则将手里的骨头型粉色玩具往旁边一扔，小宝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叼起来玩。
“怎么突然这么问？”
客厅螺旋形的水晶大吊灯灯光明亮，沙发后面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江岸夜景，璀璨熠熠的霓虹灯光闪烁，偶有几束远远打进客厅的地板。
边则的神情疑惑，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姜玉看他毫无破绽的表情，她不想用不好的想法揣测他，但心里还是有一点难以察觉的失望，“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坦诚一点，不是吗？”
她的表情认真，边则似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
“这一点不重要。”姜玉看着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
边则沉默下来。
他不确定她知道了些什么，但一定是不好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问他。
小宝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叼着玩具颠颠跑到中间坐下，用爪子扒拉姜玉的小腿，这次想让她陪它一起玩。
姜玉揉了揉小宝的脑袋，柔声道：“一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先乖乖坐着啊。”
见小宝很听话地坐下，姜玉决定开门见山，直接问：“你房间抽屉里的药是怎么回事？我看了，是治疗失眠和抗焦虑的。”
因为这个？
边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那些药了，也忘了那些药一直放在抽屉里，“那些药是我之前吃的，前段时间有点失眠而已，已经没什么事了，不是什么大事。”
“失眠和焦虑还不是什么大事吗？”
姜玉不喜欢他那种无关紧要的态度。在边则还没回来的这几个小时里，她认真仔细地回想了交往的这一段时间，惊觉出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边则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完美了，完美妥帖到没有任何一个缺点，几乎事事以她为先，在她面前没有任何一点负面情绪，只除了在床上偶尔会有失控，说是完美男友也不为过。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成熟，情绪稳定，有着强大的内心，却没想过会有另一个极端的可能。
那就是他一直在她面前伪装自己。
姜玉甚至感觉有一点茫然，和她谈恋爱至于要把自己隐藏得这么深吗？她能感觉到边则对她的感情，所以她对他坦诚，对他不设怀疑。也正是因为对他的在意，所以才会难以接受。
“你生气了？”边则坐到她身边，很快认错，“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就是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现在我真的没事了。”
“你的失眠和焦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边则小心观察她的脸色，“……很久了，那些药是之前的，只是因为回国有点不习惯。”
姜玉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这些话。
“那向鸣出轨的事呢？”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和你有没有关系？”
边则的眉眼冷淡了一瞬，而后眉心一皱：“是不是他又找你说了什么？你知道的，他说的话都不可信，你难道真的信了他说的话了吗？”
他语气又温柔下来，“他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没必要在意他说的话。”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姜玉深吸一口气，“我已经知道是你拿钱做了这件事，也看到了你藏起来的那个手机里的支付短信，边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身体有刹那冰凉，边则没想到她连这件事也知道了，脑子有半秒是凌乱的，他知道姜玉在等他的回答。
“我只是……”喉咙发涩，他很想说出什么正当的理由，但这些话无论怎么说都假得令人发笑，“对不起。”
边则意识到她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答案。
“我想让你和向鸣早点分开……只有这样，我才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边。我知道这个手段很不好，但那时候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让你和他尽快分手了。”
他苦涩一笑。
姜玉也猜出会是这个理由了。
她想说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让她分手，有没有想过向鸣的出轨对她来说还是会造成一些伤害的？但她又想边则这个想法其实也没什么太大错误，如果不这样，她真的有可能和向鸣迟迟不分手，向鸣的出轨也证明了他自己的意志不坚定，没有谁的背叛是被人逼的。
可心里仍然难以释怀。
姜玉心口发闷，她慢慢吸气，让自己平复一些。
“……我觉得我们各自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边则一把攥紧她的手，难以置信地问：“你要分手？”
“不是分手。”手被抓得有些发疼，她微微皱眉，“只是互相冷静一段时间。”
“我不同意，我也不需要时间冷静。”他的声音沉下来，“我承认那件事是我因为心急做错了，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吗？”姜玉感觉到了他手指的僵冷，她的心里同样很难受，“我认为一段感情里最基本的是真心和坦诚相待，但是……边则，我不知道你还骗了我什么，你好像从来不肯对我说真话。”
说着，她的喉咙也有点哽咽。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我面前伪装，不知道你隐瞒了我多少事情，因为你在我面前对自己从来都是闭口不谈。感情不是算计伪装，是需要坦诚的，你这样下去不会觉得累吗？我只是站在你的角度想一想就替你累了。”
她越说心头越酸涩难受，“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你一直这么累又能坚持多久呢？我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是不是我对你造成了太大压力？这段感情里你到底开不开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甚至还会想他失眠和焦虑的源头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她让他做了什么违心的事，这段感情会不会有点畸形？
如同听到了什么令他刺痛的话，边则的表情有瞬间凝固，那一瞬间他甚至是溃不成军的。
一直以来的伪装被无情拆穿，他很狼狈，也很慌张，只能下意识否认，“我怎么会累，你真的想多了……”
姜玉一双泪眼瞪他，“你到现在还要骗我？”
他呼吸一窒。
他该怎么说？说他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缺是为了让她爱上自己？怎么可能会没有阴暗面，那些嫉妒，不安，更深切的渴望……都是那么的丑陋，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经年的忍耐让已经他学会蛰伏，学会假装，也习惯将很多东西藏于心底。他步步为营，得偿所愿后怎么能允许自己出错？
他喜欢的人是一个善良，努力，积极，有着极为强大内核的女孩，他为她所着迷，从她身上汲取力量，所以他也应该同样更好。
如今暴露出来，姜玉的质问让他有种被戳穿的狼狈，她的眼泪更像是火星子落在他的心口上，带来阵阵灼烧的疼痛。
“我错了，我以后改正。”边则小心翼翼想要将她抱进怀中，“原谅我好不好？”
姜玉避开他的手，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一旁的小宝看她哭了慌张地呜呜扒拉过来，狗脑袋往她脖子那里蹭。
“道歉？你每次道歉下次还是一样，单纯只是哄我。”姜玉抱紧小宝，“我要的不是道歉。”
见边则沉默，她心里更为失望。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就算了，现在也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我想现在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需要一点时间去冷静，认真考虑。”
她又使劲抱了一下小宝，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包，“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手腕被攥住，边则低声挽留，“别走行吗？”
姜玉摇头。
她欲抽出手，却被扯进他的怀里，他抱的很用力，两条手臂在她背后收紧，像是要将她彻底锁在他的怀里。
“求你了，别分手。”
他嗓音微哑，低声下气。
姜玉的脸颊贴在他胸膛，这个怀抱熟悉又暖热，她曾在夜晚无数次地依偎，听着里面震动的心跳声，难言的酸楚袭来，她也很想抬手抱住她，但是她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她狠心推开了他。
“这不是分手，只是互相都冷静一下。”
“至于小宝……我会时不时来看它的，麻烦你了。”
从边则家出来，姜玉又没忍住掉了眼泪，她在他面前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好似很冷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难受，她没想到自己给了边则这么大的不确定感和不安，让他在她面前都不能放松，她的全情投入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人在感情里这么累，那这段感情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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