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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医院的某个病房内。
田戈关上窗户,看着远处那一闪一闪的灯光有些疑惑,今天很多地方失火吗?消防车的声音就没停过。
但其实,这些穿梭在整个城市里的消防车并不是去灭火的。
一个小时前他们连接三通诡异的电话,内容几乎一模一样——某小区爆出一屋子的蟑螂,那些蟑螂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房子,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不敢进,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干耗着。
更离谱的是,后面又接到了第四个,第五个这样的电话。
仿佛整个城市的蟑螂都商量好了似的要在今晚爆了这五个人的家。
外面的喧嚣被田戈关上的窗阻隔掉,她回头就看到莫知言正盯着病床上的李知知。
“不会又烧起来了吧?”田戈一阵紧张。
莫知言抬头:“那些学生的家长对你们动手了?”
关于他是怎么知道那些未成年的事情,田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跟王飞脱不了关系,不过王飞似乎没说清楚,田戈一边摸李知知的额头,一边回道:“没啊——”
幸好没再烧起来。
田戈松了口气。
“那她这里是怎么伤的?”莫知言的目光在李知知唇上那道有些深地伤口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她自己咬的?”
田戈无语:“我怎么知道,好好的把自己嘴巴咬破干嘛。”
田戈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大老远跑来对着一道不晓得怎么冒出来的伤口斤斤计较,“我还没问你呢,来医院有什么事?”
“……拿东西。”
莫知言说着就去摸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田戈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你别跟我说你是来拿衣服的啊,你家缺这一件衣服啊?再说了你不是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田戈未出口的话被莫知言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的一张卡给截断,她认得那张卡,是圣心医院的vip卡。
莫知言:“判官过两天还要去圣心检查,少了这个会很麻烦。”
田戈“哦”了一声。
谁问你了。
又是一阵沉默。
田戈等得有些不耐烦:“还不走?”
莫知言今天的话出奇的多,还都是些让田戈觉得“这还用问”的废话。
他问:“今晚你照顾她?”
田戈挑眉:“不然你来?”
什么破问题,不都知道李知知在这没朋友没家人,身边仅有的一只猫还被报复进了医院,她不照顾着点难道让李知知自生自灭吗?
莫知言像是不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站了两秒后说了句“辛苦”就推门离去。
“用你说啊……”田戈嘀咕,转头看到莫知言扔下的西装外套,有些心烦,这衣服李知知也用不上了,要不直接扔掉吧。
她准备将那件衣服丢进垃圾桶,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圣心医院好像都有电子卡的,vip更是可以直接刷脸,那莫知言千里迢迢跑来拿一张没什么用的卡是吃饱了撑的?
而离开了医院回到家的莫知言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有点不适应。
阿喵受伤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在圣心等他的判官,判官不肯跟他回家,倒是一直围着方林打转,强制拉走未果后,方林就把判官安排在了宠物房,跟一些暂时养在那的宠物待两天。
莫知言其实求之不得,判官要是愿意,它可以在圣心待到天荒地老。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开家门没有判官扑上来的时候,心里居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落差。
果然。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莫知言打开客厅的灯,有些疲惫的坐进沙发里,被裤袋里坚硬的一块东西硌得慌,他摸出来,是刚刚从医院带回来的圣心宠物卡。
手机振动,霍瑞先的名字在上面跳动,他迅速进入办公模式,随意地将那张卡扔到一边,推门进了书房。
翌日。
一中一如既往的进行着早读课,只不过今天的气氛跟以前不太一样,往日里死气沉沉的学生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都很兴奋。
“哎,听说了没,黄晓然家昨天闹蟑螂,一栋楼的蟑螂全都在她们家,咦~看不出来平时人模狗样的,家里得多脏才那么招蟑螂啊。”
“巧了,王紫涵家也是昨晚变成了蟑螂窝,据说消防员上去都被吓傻了,那密密麻麻的一屋子蟑螂,烧都要烧半天,烧不完,根本烧不完。”
“还有二班的赵冬冬家也是,她们是捅了蟑螂窝了吗?”
“何止啊,还有三班的孙晴雨和陆芸,她们五个不是玩得最好,干什么都喜欢凑一起,现在好了,臭味相投到连蟑螂都在同一天拜访她们家。”
“我这还有视频呢,你们要不要看?”
“要要要,赶紧群发——”
早读课还没结束,整个学校都看到了那些恶心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黄晓然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孙晴雨和陆芸在旁边哭,其他两个人脸色苍白,抱着膝盖蹲在一边。
事情过于蹊跷,她们五个,不,是她们五家人在被消防员想尽办法拉出家门后,又被王飞带到了派出所。
大人都被叫去谈话,就剩下她们几个聚在一起,昨晚的恐怖阴影还没散去,今天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料。
“是李知知干的。”黄晓然的嗓子已经沙哑到跟原来完全不像一个人,她不敢想是因为那只钻进她喉咙里的蟑螂还是因为她尖叫地太激烈才变成这样,回想对她来说跟凌迟没什么两样。
赵冬冬抬起头,幽幽的眼睛里都是惊惧:“对,她说过会让我们在蟑螂窝住一辈子!怎么办?我家刚买的房子,还在还房贷,我不想在那个房子里住,那里全是蟑螂!它们看到我就扑过来,往我的鼻子里,耳朵里钻——”
她痛苦的呜咽着,使劲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拉扯,似乎这样才会让自己不那么崩溃。
孙晴雨和陆芸拉住黄晓然:“晓然,我们去找李知知道歉,赔钱也可以,要多少都行,求她放过我们吧,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昨天的事情,简直就是噩梦!慕痕的事情不要管了,她就是猫毛过敏而已,我们呢,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黄晓然看过来的眼神凶狠又冰冷,“求她?你以为她还会放过我们吗?事到如今,还不如一条路走到底,难道你们真的想住一辈子的蟑螂窝?!”
孙晴雨和陆芸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赵冬冬还在哭,王紫涵一言不发,黄晓然的目光扫过她们:“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
五个不同的小区同时发生爆蟑螂的事情被田戈当成了奇葩八卦,说给昨晚发烧到四十度差点给烫熟了的李知知听。
李知知退烧后的脸色还是带着病气,东西也吃得不多,田戈原本是想当个乐子让她笑笑,但李知知的反应很平淡,倒是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李知知:“只是刚开始,以后她们会习惯的。”
田戈:“?”
高友拿着一只装了水的花瓶晃了进来,“什么习惯?”
他把刚买的花插进花瓶,凑过来好奇问道。
田戈一把推开他的大脸:“你别管。”
又是这三个字!他早上来的时候问昨天病房为什么没人田戈给的也是这句话,这是什么标准答案吗???
高友自讨没趣,臭着张脸去摆弄那瓶花。
田戈喊住他:“正好你陪下知知,我要出去一趟。”
李知知拉住她:“是不是阿喵……”
“阿喵好着呢!”田戈将她地手放进被子里,“方林晚点给你发视频,你乖乖在这输液,医生说你有反复发烧的迹象,不好好养着脑子会烧坏掉的。”
她学着医生半真半假的吓唬李知知,李知知没什么反应,倒是把高友给吓个半死,盯着输液管眼睛都不眨一下。
敲门声是在田戈走了半小时后响起的,高友去开门,两分钟后他让出一道空隙,“知知,找你的。”
李知知垂下的眼睛慢慢看过来,是一张过分年轻的脸,昨天肆意张扬地冲她叫嚣着扫把星、贱货的样子还很清晰,李知知记得她的名字——
“王紫涵。”
轻轻吐露的名字让王紫涵仿佛回到了昨天那个只有她们的房间,李知知也是这样没什么表情的念出她的名字,她当时笑得很大声,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李知知你放过我吧!”王紫涵猛地推开高友,一下子跪在李知知面前,身体抖如筛糠,满脸惊恐地求她:“都是黄晓然逼我的,我不喜欢慕痕,我只是不想被欺负才不得不加入她们,我求求你,我们家快被街坊邻居骂死了,再这样下去,我爸妈会受不了的,你放过我们吧!”
高友诧异地看着这一切。
李知知没接话,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麻雀在树间蹦跶,好一会儿后她才说道:“听说你在里面是负责收集和整理资料的。”
王紫涵还沉浸在那些东西带来的恐惧中,直到李知知接着说道:“那你应该知道慕痕很多事情,对吧。”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王紫涵总算反应过来她说得是什么。
“你想让我干什么?”王紫涵万分紧张的揪紧了衣角。
李知知把脸转过来,对着她笑了笑。
“别紧张,不会让你做违法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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