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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婉笙叫了一声：“蓝矾？”
平日里她随意一叫，不到三秒蓝矾必然回应，今日却是迟迟未应。
朱婉笙又加大音量叫道：“蓝矾？小苏打？”
回应她的只有屋外的风声，和木门偶尔的前后摆动。
朱婉笙不自觉地不安，那种窒息之感过于强烈，是有人蹭她睡觉想至她于死地？
手不自觉抓上被子，咬了咬牙，扯开被子，起身。
还未站稳，蓝矾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开口便问：“大人，门怎么开着啊？您出去过吗？”
朱婉笙眉头蹙得愈发深了，“你去何处了？去了多久？回来时候可有遇见什么人？”
蓝矾被她问得有些发愣。
几息后，拿上衣物到她身旁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回答道：“没多久啊，昨日大人睡前不是说今日约了朱老大人商议要事吗？因而想与朱老大人同步吃午饭，我便是去后厨通知早些上菜的。”
又说：“至于遇到谁的话，回来这一路遇到挺多人，顾夫和芒硝，林公子，还有酚酞啊小苏打啊都有遇到，大人为何这般问？”
“他们神情如何？都往什么方向？”
蓝矾手搭着下巴，似乎在回忆，悠悠道：“顾夫是迎面遇上的，他和芒硝走得匆匆忙忙的，林公子的话在亭子里喂鱼，是他主动叫我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喂鱼，我说忙着呢，以后再说，酚酞是往大门走的，小苏打是提着大人的衣物去洗的。”
按照她这般说，顾影青还比较可疑，不过她觉得不至于...
朱婉笙摇摇头，难道她想多了？
蓝矾俯身替她穿鞋，欲言又止道：“奴婢方才进屋时候就想问，大人的脸为何如此之红？可是这被褥过厚？需要更换播一些的吗？”
朱婉笙奇道：“脸红？”
蓝矾点头。
朱婉笙没再说话。
-
午饭朱婉笙草草解决，到花园凉亭时，朱赤堤已在，坐姿略微慵懒随意，尤其是那双媚眼在笑着时候尤其有韵味，朱婉笙颇好奇这般美丽又掌大家的女子，会青睐什么样的男子，可惜原主记忆中对父亲的记忆寥寥无几。
朱赤堤正和坐其对面的顾影青相谈甚欢，顾影青坐姿端正，时不时点头回应。
朱婉笙倒是没见过他此番温顺的模样。
朱婉笙顺手提上温润细腻的白瓷茶壶往朱赤堤跟前的雕刻有双鱼白玉的白玉茶杯中续上茶水。
茶水淅淅沥沥之声让交谈中的两人都望向她。
“娘。”朱婉笙放下茶壶落座，乖巧叫道。
朱赤堤点点头，“你今日倒是难得起得早，往常这个点哪里见得到你？”
朱婉笙尴尬，“早睡早起身体好。”
朱赤堤捂着唇轻笑两声，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般正经是要找我商议何事？可是铺子中有不妥的地方？”
虽铺子中不妥的地方太多，可今日并非为此而来，朱婉笙摇头道：“铺子的事我还需细细考量再与娘说，今日，为的是我和顾影青的事。”
朱赤堤微眯眼睛看了两人几眼，缓缓问道：“何事？可是想搬去朱银阁中同住，如是此事，无需商议，我准了。”
她这般说，朱婉笙倒是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扫兴了，但还是如实道：“我们想和离，还望娘亲准允。”
朱婉笙望着朱赤堤，可她迟迟不回应。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流水声依旧，时不时夹杂着两声飞鸟的咕咕声。
朱婉笙看一眼顾影青，他似乎比她还紧张，手一会搭在膝盖，一会握茶杯，一会又在桌面轻点。
许久后，朱赤堤终于开了口，声音却不似方才那般温和，带着莫名的气势，“谁提的？”
朱婉笙手心微微发汗，想了想还是答道：“不是单方面的，我们彼此无情，不想耽误彼此，趁着年轻，好聚好散。”
空气再次凝固。
朱婉笙依稀能听到三人的气息声。
折磨程度不亚于组会之时她在讲台上，底下一桌大轮番轰炸。
片刻后，朱赤堤坐直了身体，面上已无笑容，“好一个好聚好散，胡闹！你们二人的亲事是我奶奶亲自替你敲定的，朱顾两家的长辈签字画押，各存一份，如今那协议还在祠堂里放着，你这是要我去违背祖上的诺言不成？”
朱婉笙头疼，她并不知这婚事还有此缘由。
低下头咬了咬唇，盘算着如何开口。
朱赤堤见两人不说话，更是怒火剧增，拍桌道：“我看两位似乎很想和离？那我把话撂在这，和离可以，便摘去朱姓，可我们朱家的规矩，去姓者剃光头发，褪去衣物，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朱家大门，你要做得担得起到那便和离。”
剃光头也太狠了，朱婉笙抱歉地望了一眼顾影青而后摇头，“不提了。”
“你呢？有何怨言？对我朱家有何不满？要是你娘愿意违背祖上的诺言，那便让她上门来找我退亲。”
顾影青只是摇了摇头。
朱赤堤将方才朱婉笙倒的茶水一饮而尽，“都没有那便去跪祠堂，今日的晚饭不用吃了，萤石，你守着。”
朱婉笙刚想求饶，顾影青起身道：“娘，和离之事是我所提，一人做事一人担，我去跪便好。”
朱赤堤不依，“我要让你们夫妻二人好好长长记性，夫妻本是一体，荣辱与共，罚，必然也是一起罚，无需多言，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朱赤堤潇洒离去，朱婉笙欲哭无泪。
不过，“你还挺义气的嘛，还知道和娘替我求饶。”朱婉笙调侃道。
顾影青语气毫无波澜，“确实是我所提，和义气无关，不喜欢连累别人。”
朱婉笙叹气，“连累不连累的，现在都要去跪祠堂了。”
她一女博士，沦落至此，可悲可叹，只能感慨原主太不靠谱，祖上定下的婚事，如此重要的消息她是一点不知道。
光琢磨如何不娶。
朱婉声起身，“我试过了，你也是亲自见证的，不是我不想，是这条件太狠了，不算我食言啊。”
“嗯，我知道。”
祠堂
朱婉笙只在电视中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排又一排的灵牌，桌前香火水果一样不少，一看这干净程度便知经常打扫。
朱婉笙跪之前看了一圈，祠堂中摆设一木柜，里头置朱家历代掌家之人的物件，还有胭脂包装的升级。
在中间层，确实有一装横精致的红纸，一看下端两个红手印以及朱字印章和顾字印章便知这是婚书。
朱婉笙大概看了下内容，意思大概就是：为了朱顾两家的连结，她们这一代，嫡女取名婉笙，嫡子娶名影青，二人结连理，诸如此类。
朱婉笙乍舌，原来两人名字早就取好了，原主还想使手段让朱亦琳去嫁，简直异想天开。
婚书下方还有个形状颇为独特的胭脂盒，是两朵花长在同一树枝上，取名双生荼蘼。
萤石一直站在门口，见朱婉笙东看看西瞅瞅就是不下跪，催道：“大人，您还是快些跪下吧，要是朱老大人路过见您迟迟不跪，还得发火。”
朱婉笙叹口气，还是到顾影青身旁的软垫跪下。
不过，顾影青跪得直，她却没有那般水准，算是跪坐。
祠堂里静的针落可闻，鼻尖充斥着蜡烛燃烧余下的气味，开始，朱婉笙还将灵牌上的人都看细细看了个遍。
脑子里有点事情做，跪着也不算太难受。
可灵牌看完了，又开始无所事事。
望着那忽闪忽闪的烛火，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膝盖也开始疼。
太阳落到西边，朱婉笙眼皮发沉，人也跟着坠落。
窗外微弱的亮光消散后，朱婉笙整个人都歪到了顾影青身上。
他正走神，肩上一沉，习惯性便要躲，侧目见她睡得正酣，呼吸均匀，便也没动。
萤石放轻脚步，出去后还贴心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祠堂中蜡烛燃尽，屋内陷入昏暗，只剩两人细微的呼吸声，朱婉笙动了动身子，嘟囔了一声：“师妹，好饿，吃饭好不好？”
师妹？
眼看着她的头要往下滑，顾影青抬手接过她的脑袋，朱婉笙又开始嘟囔，“师妹，饿...”
温热的气息吐到他掌边，有些痒，顾影青缩了缩手，她的脑袋也跟着她的往后...
顾影青的手臂越来越酸，小心翼翼地换了个手，她呢喃一声，随之惊醒。
朱婉笙只觉脖子有些泛酸，还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着，才感受到自己的脑袋在一只大手里，那手立刻抽了回去，她脑袋失去重心，跟着往下落了落...
就不能慢点放...
朱婉笙坐直身子，烛火烧没了，环境过于黑暗，她伸手摸了摸，啥也没摸到。
扭头看身侧的人，能大概看到个模糊的轮廓，她又抬手往他那方向摸索。
手触碰到衣物时，他跟着往后，手上落空。
朱婉笙收回手，“我好饿。”
顾影青再次跪直，甩甩发酸的手臂，揉了揉发酸发硬的肩膀，道：“萤石走了，你要不要趁机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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