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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暗夜之王
姜泽坐在桌前，清点着他能和谢老板交换的物品：数吨金属，十大箱晶核，刚破土的两棵幼苗未来结出的果……谢老板对书籍的需求不大，姜泽时常为此感到可惜，如果能把书籍也变成交换的一种——嗯，谢老板的库存都能被他给掏空。
“总觉得还是有点少啊。”
点完了长长一页清单，姜泽摸着下巴，颇为遗憾，“零散的小东西是挺多，可称得上压箱底的好东西也就这两三样……”
笔尖在晶核上点了点，姜泽再次在空间里翻找了起来。
谢老板是不会介意姜泽拿出来什么，可姜泽介意，在鸡飞狗跳的穿越中却能够安全往返的旅程里，谢老板提供的五花八门的道具可是帮了他不少忙，虽然拿出这些道具时，谢老板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还要附上一句“不过是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可真用起来，那比好些出场就要配上大场面的器具好用太多。
‘要不，再随机去一个世界？’
姜泽思考起来。
他的能力有点像游戏技能，当能量全满时，姜泽能定向穿越四个世界，只要是他曾经留下名片的都可以定向穿越，但大多数时间他都选择了随机，没办法，随机穿越需要的能量少啊。这就好比打游戏时上buff，一个随机来，不知好坏，一个是固定在好的那半里的特定选项，怎么看都是后者需要的能量更多。
再加上姜泽回来时用了一次定向，要是接下来去谢老板那儿，他还要再用一次——万一谢老板那儿有什么他扛不住的险情，姜泽就得当场穿走，为了安全，他大概率会选择定向一个安全世界，那么能量槽都会被清空见底。
这种情况对姜泽来说十分危险，谁说安全世界就一定会安全了？
姜泽之前也去过类似于哨向那样的平和世界，他离开时还好好的，第二次去之前还想着手上囤的物资能换来多少好东西，结果一落地就是暴风雪糊脸，好不容易找到了在雪坑里哆哆嗦嗦的本地人，这才知道这个世界正经历末日惨剧，一天三变的极端温度，将生活在地表的动植物尽数消灭。
他那次穿越可是边换东西边悔得直拍大腿。
姜泽不敢赌运气，赌输了他就会一败涂地，倒不如安安稳稳地靠着随机穿越，让能量槽多攒一些进度——总是去薅熟悉的几只羊的羊毛也不是个办法，不去探索开发新客户，那么他的卖方市场，总有一天会变成买方市场。
“那就再随机一个好了。”
姜泽做好了决定。
他摸摸路德维希，留下小猫看家。路德维希还在和姜泽闹别扭，它被姜泽强摁着灌了一支营养液，不乐意吃这种充满了科技与狠活的食物的路德维希，气得就像一个被玩坏了的洋娃娃，横躺在桌面上一言不发。
不吃营养液吃什么？在十八层这种地方，你偷摸吃个煮鸡蛋，第二天都有人过来问你，昨天是不是吃了什么好吃的。姜泽能偶尔打打牙祭，是因为他敢去十八层之外的荒野搜罗好东西，可他吃了就算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他都能把好东西分给家里那只破烂小猫……
那等他下次出远门回来，这没多少东西的小屋都能被扒拉掉三层皮。
“那我出门了哦。”
姜泽毫不气馁地再点点猫头，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廊里，隔壁邻居小林正和新搬来的邻居聊天，他嘴角是谄媚的笑，眼里是讨好的光，姜泽隔着五米远都能看见。
‘新人？’
姜泽有些惊讶地打量着新搬来的邻居，这人高得惊人，他目测一了下，差五公分就到两米，腿上的肌肉也是一副鼓得要把衣服撑破的架势，单一截胳膊就要比小林的大腿还粗。而最为惹眼的，还要数这人身上那和九层完全不搭的潮流服饰，裁剪贴身，质量上乘，胸前还挂着条坠了大颗宝石的项链。
‘宝石还是真货。奇了怪了。’
他就说小林怎么摆出了比看见亲娘还要亲切的态度，以这位新邻居展露出的财力，估计对方从指缝里漏下来点什么，就够小林舒舒坦坦地活上大半年。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跑来九层租房子……
‘难不成是有钱人的新癖好？’
姜泽表情不变，只是眉眼微弯，摆出了容易让人亲近的模样，他和小林打了声招呼，似乎是希望小李能帮他介绍一下新邻居。小林这辈子第一次巴不得姜泽快点消失，叠声叫着姜哥，连哄带拉地把姜泽送了出去。
生怕他动作慢了，身后的新邻居就对姜泽有了兴趣——那可不行，他小林能否一飞冲天就指望着新邻居了，怎么能让姜泽捷足先登！
“姜哥您慢走哈！对了，王奶奶出门前说，你要是回来了记得去她家吃晚饭！”
小林把门飞快地一关，差点拍到姜泽的后脑勺。
姜泽：“……知道了，谢谢。再见。”
小林不欢迎自己，姜泽也没什么感觉，在十八层里生活的，大都是世人眼中的废物垃圾，指望他们不嫉妒他人、靠着双手努力打拼过上新生活，还不如信姜泽是秦始皇，给他打五万块——姜泽向老李的兑换点走去，就这么不算长的一截路，他见到了好几位和他的新邻居相似的生面孔。
不是说他们长相相似，而是这些人的身上，有着十八层里难得一见的坦然自信，与鲜活的生命力。
说个地狱笑话，他上一次见到这么有活力的，还是□□倒卖器官的保鲜箱里。
这些人里，有的正沿着街边闲逛，他们不说，但肢体语言传递出的生涩与好奇相当引人注目；有的人试图和店门口站的招待机器人搭话，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还有的走进了店里，趾高气扬、财大气粗地让老板出来说话。
姜泽在心里默默为最后那类人点了根蜡。
九层的生存指南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暴露个人财力，因为代价是人财两失。姜泽看出了老板藏在亲切笑容之后的阴狠，对方还送了姜泽一个不要多管闲事的眼神——啧啧，他刚才还想这人能不能活过夜，现在得考虑这人能不能活到晚饭了。
“阿泽哥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泽抬头去看，是老李那兑换点里新招来的员工……哦，准确来说不能再用新招来的来形容对方，这都第三次见面了。
“是……”姜泽愣了一下，“是小李啊。老李呢，他今天在不在店里。”
被姜泽称为小李的少年表情微微一变，他亮了一下手里的纸盒，轻声说有客人要求送货上门，跑腿费是商品价格的三倍，他是被李叔派出去送东西的。
“送货上门？九层还有这么娇贵的买家了？”姜泽情不自禁地吐槽，“这里比较乱，你路上小心一点。”他皱了皱眉，把剩下那句要不还是让老李去给咽了回去。
这又不是他的店，眼前的少年也不是他雇来的员工，闲话还是少说两句吧。
“我知道的。”少年乖巧点头，“那阿泽哥哥，我先送货去了。”
他礼貌地朝姜泽点头致谢，迈着轻快的小步很快消失在姜泽的视野里。
姜泽摇摇头，走进了老李的兑换点。上次来兑换时老李不在，这次倒是好好地站在柜台后面，衣服还是惯常的邋遢，排在姜泽前面的客人拿起商品时，恨不得用指甲尖尖掐着包装袋提起来。
“下一位。”老李那半死不活的声音飘了出来，见来的是姜泽，依旧是那副死要钱的嘴脸，“客人您随便看，有什么需要叫我。”
姜泽嘴角抽了下，“你这敬语不如不说。”
他随手从包里摸出个保鲜盒，里面是两个把上还带着绿叶的橙子。姜泽先是打开盒子给老李看，老李眯着眼打量了三秒，满意地点点头，报出了个让姜泽满意的数字——这铁公鸡还有转性的一天？
不过……
“这点钱可不够。”姜泽假装遗憾地把盒子盖好，“这可不是普通橙子，能疗伤的。我见别人吃过，橙肉刚进肚，背上刚被砍的、还流血的刀伤都能愈合。”
反正荒野上又没有监控，姜泽放开了吹。
“你说我就信？那群穷鬼舍得吃颗酸果就差不多了，这种橙子，哼。”老李翻了个白眼，“说吧，你要多少。”
“都是老朋友了，谈钱不就伤感情了嘛。”姜泽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和老李拉家常，“你刚才出的那价格就挺好，就是你得帮我个忙。”
老李的眼一瞪：“我帮你的次数还少了？”
姜泽嘴一撇：“你卖我临期营养液的次数就少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两人隔着柜台上的玻璃墙“惺惺相惜”地笑了一下，开始了这次的交易。
“要是这橙子真有你说的效果……”老李戴了双手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盒中的鲜果，“上次阿旭给你多算钱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钱货两讫哈，翻旧账我可不认。”姜泽才不认账呢，“之前不是让你帮忙找了个儿童修理器嘛，东西修了下是能动弹了，就是缺了点零件，你帮我找找，对了，再帮我找对陪伴机器人用的眼球，我那小猫天天盯着双洞洞眼，冷不丁一看还挺吓人。”
“你连要找的零件是什么型号都不说，我瞎给你找啊。”
老李不客气地呛了姜泽一句，“行了，回头把你那赔钱货带来让我看一眼。这和你做生意，一天天的不赚钱就算了还要倒贴时间……”
他烦得直摆手，把钱往姜泽账户一转就要赶客。
“诶诶诶，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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