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歆与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入眼就是地牢里阴暗的屋顶。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躺在了床上,尤其这床竟然还铺着被褥,那被褥看起来也是簇新的,并不是想象中破旧的样子。
昨晚她进地牢时,心情大起大落,没仔细看里面的配置,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子吗?
还是,挽月找到了何承佑,找人给她通融的?
想必是的,即使她再没常识,也知道正常的地牢不是这样子的。
何歆与扶着脑袋坐起来。
头还是有点晕,想到昨晚竟然那么消沉的想了些有的没的,原来是病了。
要认命吗?
不,她不认命!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若是不努力,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眼下只是出了点意外而已。
只要过了这关就行。
她还有五皇子妃的身份,还有右相府的身份,再不济,还有二夫人的关系在。
若她的谋反罪名成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哪怕是他们为了自己,也会想办法,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呼出口气,又躺下歇了会儿,脑子里转了很多想法。
正在这时,牢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何歆与抬起头看过去,是一个狱卒端着饭过来了。
他把饭放在牢门前,一声不吭就要走,何歆与忙坐了起来,“等等。”
狱卒停了脚步,看向她的眼神竟然有些小心翼翼。
何歆与惯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主儿,他一小心,她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
她直接问他,“谁把我扶到床上去的?是你吗?”她记得她是在墙边坐下了。
狱卒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小的……”
何歆与皱眉,“那有谁曾经来过?”
狱卒犹豫了会儿,“小的没看见,没有人来过……”
何歆与疑惑,难道是她自己难受,无意识爬上了床?
问了几句,这个小狱卒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狱卒松了口气,连忙转身跑了。
何歆与扶着头缓了一会儿,从床上下来,到牢门前看了送过来的饭菜,尽管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撑着吃了几口。
吃了后,她又躺会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
再次冷不丁醒来,才发现牢里站着一个人。
何歆与一惊,坐了起来,“殿下……?”她并不知道他已经登基称帝,条件反射还是叫了五皇子时的称呼。
“夫人的字,真是令人惊喜。”穆玄礼并未纠正,他手里翻着从四皇子那里收来的信,并不是他所认知的何歆与的笔迹。
何歆与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之前她为了联系四皇子,而给他写的信。
这些信为了保险起见,用的是另一种笔迹,并不是她惯用的……何歆与思索自己否认的话,他会不会信。
“这么想来,曾经,夫人也曾模仿过大皇兄的笔迹,”穆玄礼一页一页翻过后,抬头看向何歆与。
乖乖,岂止是笔迹问题,这些信给四皇子的信,从头到尾,均是无关痛痒的话,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怎样都可以混过去。
若非那日四皇子自己拿出来,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何歆与身上,“夫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何歆与垂下了眼。
这几日她早已想明白,五皇子最后能继承大统,若说“运气”,她是绝对不信的,他必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何止,身为最后的赢家,若说是靠幸运,那是绝对不能够的。
他的真正实力,她根本不敢深想,哪怕她身为他的皇子妃,却一点都不清楚。
而且这些信既然已经落到五皇子手中,她也不必再否认。
最大的把柄已经让他拿住,何歆与反而觉得心中大石落了地。
何歆与想了想,起身跪在了床上。
不过是能屈能伸,她又不是输不起。
这些年,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还有什么是没有看清的。
她想,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皇后之位是不必肖想了,但应该也不会太差,最多剥夺身份,贬为庶民。
即便有这几封信,内容上她也没有丝毫逾矩,字迹也不是她惯用的,完全不能成为证据。
论实际事情的话,她更是什么都没干。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何府,有苗氏一族,连当初的太子妃都只是被贬为庶民,她不相信,她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是臣妾做错事了,甘愿受罚。”何歆与索性跪伏下身体,直接认错。
穆玄礼一挑眉,似是有些意外她如此干脆就认错,还以为她怎样都会狡辩一下的。
却不想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变了脸色。
何歆与自知自己犯下大错,定然是要去层皮了。她原本还以为见不到五皇子了,谁知竟然还能见到。她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于是狠了狠心道,“臣妾自知有罪,自请下堂,贬为庶民,望殿下恩准。”
何歆与想,既然他是五皇子时,她便不是对手,日后做了皇帝,岂不是更不好拿捏,处境只能更糟糕。
等她离开了他,再好好谋划其他的。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境,还是早早认罪,说不定还能留个好印象。
也但愿五皇子能看在她态度良好的份上,能从轻发落。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话一说,穆玄礼当即就黑了脸,他两步靠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住她的眼睛,“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
何歆与看他阴沉的脸色,心下有些惴惴,这……他是怎么回事?她说错什么了?是嫌弃自请下堂发落轻了,还是怎么回事?
“那,那依殿下之见……”
穆玄礼看着她一双不安又茫然的眸子,心里憋着的火都无处发。
她自请下堂?是因为四皇子已然落败,她也不必留在他身边虚与委蛇了?
想摆脱他?简直做梦!
现如今仔细想想,这亲事是她自己谋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老四,才谋这些??
穆玄礼越想越气,盯着她冷笑道,“你对他倒是忠贞,可我偏不能如你意!”
若非先帝刚去,他守孝期间,不能在此大张旗鼓的动她的话……
穆玄礼松开她,满脸怒色转身离开。
牢房外跟着的荣德见状连忙跟上,心中也是无限感慨。
啧啧,多少年了,就没见皇上发过这么大火。
这五皇子妃真是好大的本事,不能小觑,不能小觑。
等皇上走后,狱卒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把牢门关上了。
顺便偷偷看了一眼还跪在床上没回过神的何歆与。
这新帝是个什么心思,果真是奇怪。
若说在意这五皇子妃吧,还偏偏关进了大牢,若说不在意吧,还三番两次亲自往这儿跑。
要知道如今可是新帝最忙的时候,国丧、登基,哪一个不是大事,可这么忙的时候,偏还能挤出时间来看皇子妃。
啧,他只是个底层小兵,还是小心伺候着吧。
穆玄礼走后,何歆与气得捶了两下床。
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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