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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君珩是国子监祭酒蒋大人,给阿郎取得表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阿盈,君子如珩,与阿郎相得益彰。”
穆婉清眺望下方敲锣打鼓的游行队伍,目含秋波,感觉走在最前面那个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相貌还算周正,脚跨金鞍红鬃马,神气至极的状元郎,也不及心上人分毫。
好好好,好一个相得益彰,若不是她靥上脂粉够厚,怕是要叫穆婉清瞧出异样,谁叫她今日晨起心血来潮,还簪了一朵朱红大花,将她脸色衬得更白了。
只是她言行怪异,到底还是惹来穆婉清频频回顾,“阿盈,你可是来了葵水……”
后头二字,她压低了嗓音。
“啊对,八娘子,阿盈身体实在不适,便先回府了。”
“也只能如此了,我想着你是个伶俐人儿,成日独自待在五哥的院里,也闷得慌,带你出来散散心。”
说到穆元骁时,她双眸闪过隐晦的同情之色,她也知道她五哥这么个情况,若是日后五哥再娶妻,这位盈夫人的日子,想必就不好过了。
同穆婉清道别后,崔盈打算火速离开这个让她恨不得想刀人的地方。
倏然临街的某个厢房传出一阵嘈杂声,崔盈正下楼,当走到门口时,游行队伍停下来,引起一众哗然。
问了才知道有个从天而降的白釉双耳壶,砸到探花郎的巾帽上,闷响后,壶中剩下的酒水沿着脖颈淌了下来,浸湿了郑秀之的宝蓝长衫。
是一群在醉仙楼的纨绔子弟,因为歌姬起了争执,然后就动起手来,崔盈不由好奇,掀开轻纱幕篱,抬头望去。
倚窗靠着个身穿大朱红袍,双手抱胸,衣襟大敞,露出半个胸膛,姿态慵慵孟浪男子,一双细长魅惑的狐狸眼,秀挺的鼻梁,将同样穿着大红袍的状元郎风头,给压了下去。
只见他隔空举杯。
“唷,对不住了,探花郎,蒋某失礼了。”
几个浪荡子喝得不省人事,摇摇晃晃站起来,给郑秀之赔罪,还有些喝得昏头了,想起来耍横,被那位蒋公子一记窝心脚给蹬开。
崔盈有那么一刹被这位蒋公子的皮相所惊艳,接着便是,心底里啪啪给这位蒋公子鼓掌,砸得好啊,砸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最好把这黑心肝的书生给砸死算了,免得他日后娶了穆八姑娘在天天府里膈应她。
猛地她在这堆人影儿里,锁定了个熟悉的身影,蓦地瞪大眼睛,这不是她那沾了血脉亲缘的表哥穆七郎穆元锦吗。
这伙儿纨绔子弟敢在状元游街时,惹是生非,骄奢淫逸,在酒楼里为了妓坊出身的歌姬,大打出手,从而影响游街的队伍。
言官的嘴刀子笔杆子可不是吃素的,今日这醉仙楼里都哪家的子孙,明日弹劾他们老子的折子就会出现在御案上。
她微瞪眼眸,天呐,穆元锦不怕被老国公给锤死哟,成天跟这些公子哥儿鬼混。
崔盈完全能想象出明日,老国公从皇极殿回来,会如何的怒发冲冠,挥棍教孙。
愿隔壁道观里头的三清祖师保佑他吧,别屁股又开花了,她那姑母估计眼睛又得哭瞎了。
被崔盈施以“同情”目光的穆元锦,正高兴着呢,“鸣铮兄,听说你新得了一只‘神武大将军’通体漆黑,双触油亮,打便的上京无敌手,你,可否借兄弟逗玩几日。”
“自然。”
“元锦,你瞧楼下有个小娘子正看着你呢,眼珠子都不带转的,怕不是你那里惹得风流债找上门了,哈哈。”
听蒋鸣铮此言,余下公子哥纷纷凑了过来,调笑道:“哎唷,穆七,难怪前两天小爷同你刷牌,唤来两个美婢为你吹箫享乐,你不乐意,亏爷当你柳下惠,原来是自己养得有。”
穆元锦眉毛一挑,粗鲁地将这伙儿人挥开,他也不好同他们翻脸,“嘴里没个把门,那是爷的亲表妹,正经人家的姑娘,你们耍贱耍到老子头上了,就此打住。”
一边心里又怨表妹,都嫁人了不好好在府中插花刺绣,怎么还跟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一样,跑出来看状元游街。
几位平时同穆元锦玩得不错的子弟,不由讪讪,他们平日里就孟浪惯了,谁叫这貌美小娘子往这边看了好一会儿,穆七往日又一幅对女人兴致缺缺的模样,可不给他们来劲儿。
“兄弟几个跟你说笑,来来来接着喝,瑶儿继续唱,就唱你拿手那个琵琶行。”
几人哄了哄他,没得为了个小娘子跟哥几个闹起来,划不来。
崔毅也只是停留了小半刻,便匆匆回了宁国公府。
甫一迈进府中,到了沧浪阁未曾歇口气儿,芙蕖就说适才大夫人遣了个丫头,叫她过去,好端端又叫她过去做什么。
门口还是摆着那两盆宽口睡莲,她略拾掇衣裳,仪容得体才敢进屋,不敢有不得体之处。
“大夫人。”
孟氏见她过来,并未立马叫她起身,反而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细细端详她。
崔盈一时摸不清她是个什么想法,大气不敢喘一口。
“按说你也该有了,怎的到现在还没动静。”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该有什么,崔盈缄默,孟氏催生到她头上了,顿时头大如斗。
“你与五郎房事如何,可是……不顺?”
额,额,房事,被人大白天大喇喇地这么摆在明面上一闻,崔盈真是羞得没地方躲。
但是目前这情况,她肯定不能说自己消极怠工,而是该说穆元骁“不太行”,否则孟氏制定又不待见她,她二儿媳妇儿怀孕了,就不能先去操心操心岑氏,给她请最好的接生嬷嬷,找妇科大夫什么的。
腹诽完后,她面上佯装羞赧,却又为难的模样,“五爷他于人事上,不太热络。”
孟氏,儿子真的不行,她就知道,都怪那该死的山匪,戕害她儿,现如今留个子嗣都难。
“五郎不同人事,你难道还傻等着他开窍,我原先瞧见你是个伶俐的,怎生还蠢笨起来。”
莫非她看走眼了,这崔九娘子是个蠢物,她也该知先生个子嗣才是正途,才能在府中站稳脚跟。
“盈娘愚钝。”
崔盈像个鹌鹑似的耷拉着脑袋。
“你确实是愚钝,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罢了罢了,本夫人早就料到这个光景了,这里有一物,你定要善加利用。”
孟氏从旁朱漆书架上三格取出一本《风月宝鉴》,见崔盈傻眼儿了立在原地,她咳了两声掩饰室内尴尬,旋即将书递给崔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