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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昭谦虚道：“自然，因为算起来王女的侍女确实在我手中。”
西提娅瞪她，心有不甘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越昭思衬后说：“想与王女打个配合，不过你先松开我，既是谈合作，这番姿态总归不好看。”
西提娅半信半疑地松开她。
越昭现下也顾不上恐高，被松开后立刻退开几步，离西提娅有些距离才开口：“我希望王女先莫要将你如今安然无恙的消息透露给驿馆，等我完事后自然会将你的侍女分毫无伤地送回驿馆。”
西提娅不解：“你要做什么？”
越昭没回话，但笑不语，而后问：“不需要王女实质做什么，只希望你再像如今这样等待数日。”
西提娅眼睛一转，抱臂负气道：“若我不呢。”
越昭遗憾叹息道：“本宫也寻不到你侍女的踪迹，心下担忧，还望王女做好万全准备，她或恐性命危矣，哦，还有那些西戎的刺客，不知是哪儿派来要刺杀本宫的，本宫回头得与朝中要臣好好商讨一番。”
西提娅恨恨道：“你就是打定了主意拿捏我了。”
“不敢。”越昭笑道，“您是西戎王女，本宫自然不敢如此自负。”
西提娅瞪眼，指了一圈周围的暗卫道：“公主就是这般与我谈交易的？”
越昭顺着看去，脸上表情纹丝不动，正要上前一步，嘴里说着：“这些都是小事……”
话还未说完，不知从哪儿窜出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暗卫道重围。
越昭只看到眼前的西提娅被一道残影掠走，暗卫没有被一时的突袭镇住，迅速围猎，但那位西戎高手显然早已做好突围准备，一手执着怪异的武器左右防守，一手护着西提娅。
西提娅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
越昭若有所思，向那个方向大声道：“想来西戎的王子也放不下王女。”
西提娅被她的声音唤回思绪，如梦初醒般挣扎了下，朝越昭的方向喊：“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是不是想把朱……”
她的话还没说完，越昭就大声截断了她：“王女，本宫同意你方才关于我们一同坐下谈判的请求。”
箍着西提娅的西域高手听到这话明显地顿了下，看向西提娅。
西提娅一脸蒙圈，刚想问话，对上她的护卫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对着越昭招了招手道：“行，咱们坐下开诚布公地谈谈。”
香烛缭绕，屋内只剩两人，但她们都知道暗中依旧有各自的人。隔着一张圆桌两人面对面坐着，面面相觑。
西提娅先发话了，不满道：“我何时说什么请求了，你那般说得像是我求你的一样。”
越昭给她倒了杯水安抚道：“权宜之话，王女莫要在意。倒是我方才就想与王女好好谈谈了，只是囿于当时情况不便，许多信息还未互通有无，现在正是好时候，还望王女敞开心扉，莫要顾忌。”
西提娅不出意外地好糊弄，满意道：“你若早说想同我正正经经谈话，我也不用费此一遭。”
她发话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说说吧。”
越昭看了几眼她，笑道：“王女方才说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西提娅一甩头发，骄傲道：“我这样聪慧当然一猜就猜到了，你是不是想借我此行削了朱右清和萧伯涯的权？”
越昭笑得更端庄无害：“猜？王女为何觉得我是这样的想法呢？”
西提娅看着她的神情，更加傲气道：“自然是不用猜也知道，朱右清和萧伯涯虽然明面上不对付，可他们向来都是你们皇帝的人，你们皇帝想做什么，不都是通过他们俩吵架传达到朝堂上的嘛！”
“哦？是吗？”越昭晃了晃手中茶盏，“本宫竟不知道他们原是皇兄的人。”
“你别总是装傻。”西提娅不满地说，“你总这样，我与你说话很累的。”
越昭笑了笑：“看来西戎对我朝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这样的事都能知道，是你的王兄告诉你的吗？”
西提娅觉得自己被看扁了，皱眉赌气道：“就是他不与我说我也知道，你为何总觉得我不如他！”
越昭意有所指道：“方才那位看起来与众不同的西戎高手是你皇兄派来暗中保护你的吧。”
她想起方才西提娅诧异的神色，更加笃定。
西提娅一时脸色通红道：“我那时不知他也来了，论起功夫，我可不必他差。”
越昭敷衍应了几声，又问：“王女为何来京城？”
西提娅嫌弃看她：“我不是与你说了？本想着将你捉了当人质，我们西戎攻进中原的计划便能更进一步了！”
“可王女此番进京，西戎频繁骚扰我西北边关的计划不就搁置了？”
西提娅撑着下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道：“我早先也与王兄说了，此时贸然进攻大历并非上策。”
“所以王女借口作使臣进京？”越昭饶有兴趣。
西提娅瞪了她一眼：“我不说了，你就是再问我也不会说的。”
越昭故作委屈：“王女误会了。”
“你还是说说正事吧。”西提娅敲了敲桌面，“你方才说的要与我谈的交易。”
越昭这时才想起来一般道：“王女这样坦诚便好办了，你既猜到我要先对付朱右清和萧伯涯，不若先在宫中作个客？等我处理完他们，便由你将你的侍女一并带走，还有那批西戎的刺客，也是你的人吧？到时候我一并交给你。”
西提娅丧气地趴上桌面：“你既然都决定了，为何还要用这样的语气问我。”
越昭笑道：“王女这是应下了？你是贵客，自然要过问一下你的意见，有时候走程序是必要的。”
西提娅起身，猛然灌下手边茶盏的水，看着有气无力，嘴上却颐指气使道：“有给我备好房间吗？我要最贵的被褥，还要最好的香炉，还有那些日常的衣物，我也要最好的料子。”
“自然会给王女一一备下。”越昭说，“不过看着王女大大咧咧的模样，第一次来宫中倒熟门熟路得很。”
“你是说我不要脸吗？”西提娅再次又趴下，从趴着的手臂中抬起脸，怨气道。
“自然不是。”越昭笑笑。
“随你怎么说吧。”西提娅把脸埋进手臂，伸手拔掉头上摇摇欲坠的宫女的簪子，随意扔在桌上，“反正我现在都这样了，还能说不吗。”
“王女自然可以。”越昭现在心情不错，闲聊一样地说，“你的护卫还在边上呢，他在宫中来去自如的样子，看起来功夫很是不错，你若想出去，借他的手问题不大。”
西提娅换了侧脸趴着，用后脑勺对着越昭闷闷道：“那我还是在你这儿待着吧。”
越昭见她的茶盏空了，重新给她倒满水问：“王女与你的王兄闹矛盾了？”
“没有。”趴在臂怀里，她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其实你王兄大约还是很疼爱你的。”越昭轻声说，“你们一母同胞，都说血浓于水，而且你看，你来这儿他还担心你，给你暗中配了个武功高手。还有啊，自从收到你们西戎使团要来的讯息后，西北便再无动作了，这说明他还是很顾忌你的安危的。”
其实自从知道这位王女要来，西北少了小动作，让她初掌朝政省了不少心，所以她现在看这位王女顺心得很，顺顺毛聊聊天不在话下。
西提娅抬起头看她，灵魂发问道：“你与你的皇兄不也是亲兄妹，你又为何要把他拘禁了，现下自己掌权？”
越昭语塞，半天后才答：“皇兄只是失踪，王女切勿胡言。”
西提娅撇撇嘴：“你又来，做都做了，为何不坦然承认？更何况我都能看出来的事，你们朝堂上那群老狐狸我不信他们会看不出来。”
越昭叹了口气：“西提娅，很多时候即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宣之于口也并非明智的选择，这等于是将把柄交予他人之手。你或许觉得做了便应该说，这是一件很畅快的事，可人人都知它畅快，可又为何人人都是伪君子？”
“至于你说的他们都知道。”越昭低低笑了笑，“我从来不怕他们知道，很多事情早晚都会知道，我只需要他们心知肚明，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假使不愿意……”
她看了看西提娅，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又为何要对付朱右清和萧伯涯？”
西提娅打了个颤道：“你们这样弯弯绕绕地做事，我可真看不惯。”
越昭不再与她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西戎使臣进京是你临时起意还是你王兄早有计划？”
西提娅警觉道：“你莫不是要探听我大西戎的机密？”
越昭无辜道：“我也与你说了我的秘辛，你不说说吗？”
“不说。”西提娅撇过头，毅然决然。
越昭晃着手中杯子，看着清水摇摇晃晃，毫不在意道：“你不说，那我便说了哦。西戎王病重多年，现下已危在旦夕，当年西庶之战兵败后他便耿耿于怀，多年来的夙愿便是踏平中原，只不过他如今已再无指挥战事的余力，便想借着最后授予王位的由头钓着你王兄出兵西北，你王兄呢，频繁几次小动作后也愈发谨慎，可西戎王在后头逼着又没有其他法子，故而早就想要暗中派遣使臣与我朝谋划，你担心西戎王在此时又逼着你王兄出兵西北，便借着其他由头强硬跟来，你王兄自然不允，所以你最后是偷偷来的。如今西北后辈稀少，西戎王便是再想攻打，约摸也要考虑一下他数量可怜的子辈……你说，我说得对吗？”
她说完转头眨着眼睛看向西提娅。
西提娅一个起身，靠上椅背，皆备道：“你如何知道的！”
越昭叹息，语气矫揉造作道：“既然你都知道我朝的不少事情，我又为何不会知道你们国中的事呢？”
西提娅哼声：“这些也不算秘辛，你知道便知道吧。”
越昭单手撑起下巴，望着窗外语气幽幽道：“这样看来，你与你王兄关系可真不错啊。”
西提娅双手抱臂骄傲道：“自然，连我打算研究蒸汽机，我王兄都给我收拾出了一间宫殿呢。”
啊？？
越昭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看向西提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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