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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放开女子参与科举的政令下布,各式各样的言论纷起,
但这些事都交给了内阁处理。
朱右清是个非常能审时度势的人,越昭本想替万筠松计较些什么的,但苦于朝中实在缺人,越璟也认为他是个不论是做事还是作为传话筒都做得不错的人,也就留下他了,让他承了女子科考的事,毕竟当日是他站出来揭发万筠松的女子身份,此时由他来做这事更能堵住其他人的嘴。
万筠松当年科考的卷子被抄录,在各地公布,任各地有意参考的女子观摩。
引经据典、言语有力、思辨深刻的卷子就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毛病。
越昭也看过这份卷子,她曾问越璟科举殿试到底是以什么标准判的名次,这样的卷子便是第一也无不过。
越璟看了眼文章道:“大概是因为她是探花。”
越昭不解:“什么探花?我知道她是探花。”
越璟顿了顿无奈说:“自古就有一些不成文规矩,殿试里最一表人才的统为探花。”
越昭无语:“什么破规矩,该改改了。”
越璟深以为然。
越昭早先承诺分拨给工部的税改分成也以政令的形式确定了,实际上工部也确实该得到这些分成,因为早先各地人丁征召便是由工部完成,改力役为银后,工部若是没分到这部分税款,他们也会从地方以各种方式索要其中欠缺,为了防止地方再加杂税,越昭早就有分成想法,只是索性用这事再让他们帮个忙。
万筠松回京前,越昭将她调任至了工部,不升不降的一个职位,但比起尚未见得上升空间的内阁,工部也算是颇具实权的部门。
这回倒是没人再说道什么了。
越昭终于得空打算清算当日带兵离京赴往江州的胥从钰和萧伯涯,实际上她还未想好要如何定他们的罪,毕竟她的和越璟的很多事都是秘而不宣的皇室秘闻,要怎样盖个帽子颇让她犯难。
她还没想好,但户部尚书陈广风就先站了出来,说是要弹劾萧家,萧伯涯偷盗兵符,擅自离京。
让越昭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所有大锅都扣到了萧伯涯的头上。
越昭多看了几眼胥从钰。
萧伯涯自是无可辩,但他瞪大眼睛,眼神不可置信地在胥从钰和陈广风身上徘徊,最后竟然一句话都不辩驳,认下了这个罪。
胥从钰这时候站出道:“公主,陛下,臣自请公主陛下降罪,为了追缴被盗兵符及萧大人,臣同样擅自做主,带兵离京。”
越昭恨铁不成钢地看萧伯涯,他平日里不是挺能说吗,此时就甘愿背上一口大锅吗!
萧伯涯低着头一言不发。
当事人都不反驳,罪定得很顺利,萧家再一次被削,站在皇室的立场越昭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姬家倒了,便是萧家自请离朝了一部分,根基也在那,何能让萧家一家独大。
胥从钰被剥了禁军统领的位置,早先说的公主驸马婚约再无人提起,好像所有人都一起失忆了一样。
这时越昭就与越璟感慨,你当时被催着广纳后宫定是因为他们觉着可以拿捏你。
当然是玩笑话,越璟笑了笑问:“你真的打算去西北了吗?现在还未公布,你后悔也无不可,总归现在无人敢说你了。”
越昭从窗口望了望天,沉默许久,最后还是说:“我意已决。”
越璟没再说劝说的话,点头道:“西北与江州很是不同,西北大将军是可信之人,但西北总归不比京城,你千万注意。”
正说话,有女官敲响了门道:“户部尚书陈广风求见。”
两人诧异,越昭道:“让他进来。”
陈广风一进屋就双手褪下官帽,再双手奉上。
越昭皱眉:“大人这是何意?”
陈广风道:“臣年事已大,家中老母亦是,臣离家远赴京城为官,却未曾照料家中母亲,本朝以孝道治天下,家母年已六十有余,是臣尽节于历朝日长,而奉孝于母亲日短,恳请公主陛下遂臣之愿,使臣归乡尽孝。”
“陈大人。”越昭默了默说,“这里没有别人,本宫问你,你可与萧家有过节?”
她去江州前,被陈广风和姬鸿联手推上朝堂后,便找人调查过陈广风,明明陈广风从前与姬鸿除了同科,再无其他交集,为何忽然同退出朝堂的姬家联手,迟迟却找不到缘由,后来太多事也搁置了调查。
陈广风看了她许久叹道:“大家族像是盘根错节的大树,树干不断向上生长,不断变粗壮,同时也会挤压其他林木的空间,姬家如此,萧家也如此。”
越昭不解其意。
陈广风眼神逐渐痛苦迷离:“姬家同萧家有过不少争斗,每次政斗,少不得波及旁人,臣的亡妻就命丧命于其刀下。”
越昭哑然片刻,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在萧令仪的百花宴上问起过陈广风,当时萧令仪闭口不谈,原是如此。
越昭挽留道:“萧家如今虽没有姬家一般,但也元气大伤,在朝上言语渐失,大人也是户部大将,为何不再留于户部?”
剩下的话未尽数说出,但在场的都懂,户部尚书想要搓磨一个没落的、在朝堂再无高位之人的家族何其容易。
陈广风看向越璟,满是皱褶的眼中闪着光:“陛下有大志向,臣古板守旧,若是您意欲继续贯彻您的意志,陛下便该引入新人了,而不是依仗臣等前朝老臣。”
越昭默然,他说得是对的,她看向一言不发的越璟,最后越璟说:“朕准了你归乡的请奏。”
陈广风深鞠一躬,正要离去时越昭叫住他问:“是胥从钰将此事透露给你的吗?”
陈广风回过身,行了一礼道:“回公主,是。胥大人说他手中有萧家的把柄,能让我如愿。”
越昭问:“你手中应该也积攒了不少萧家的罪责,萧家如此大,不可能是铜墙铁壁,萧伯涯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没有在朝堂上与你辩,是吧?”
“是。”陈广风承认,“不过都是小事,难以一次撼动萧家。”
“走之前把它们交给我吧。”越昭说。
*
永仪公主将于年后赴西北的消息传开,朝中议论纷纷。
不过近来这样的事多了,便是再多的震惊也能接受。
越昭放下手中政事,靠在榻上吃水果,等待新年的到来,窗外雪花飘落,衬着宫墙格外美丽。
侍女上报萧六小姐求见。
越昭神色淡淡,像是意料之中一般,点点头传了她觐见。
萧令仪一身精致宫装,同第一次入宫时一般,步摇轻晃,在夕阳里由远及近,步摇闪动光华。
真美,越昭想。
走到她面前,萧令仪行礼,端端正正,分毫没有差错。
越昭明知故问:“萧小姐入宫所为何事?”
萧家再不似从前了,她入趟宫也不似从前容易。
但越昭耐心地等了她许久。
萧令仪挺直了背,依旧屈膝未起:“臣女有罪,请公主降罪。”
“你有何罪?”越昭故作好奇。
萧令仪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公主当日前往江州的消息是臣女由得胧酒楼的消息处得知的,透露给了兄长。”
“哦。”越昭恍然大悟,赞赏道,“你将得胧经营得不错。”
没有说其他,平淡得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确实早就有所预料。
萧令仪低着头继续说:“臣女愿意将得胧酒楼所有经营成果归还公主,从此不再插手得胧任何经营。”
越昭问:“你对皇兄当日于江州失踪,我接过朝政的事如何看?”
她问得诚恳天真,就像第一次与她相见一般清澈没有大烦恼的模样。
可公主同开始时的公主全然不同了。
萧令仪沉默许久后道:“臣女希望最后能站在上面的是陛下。”
“为什么?”越昭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模样,“就因为你想做皇后,所以希望越璟做皇帝?”
很久后,沉寂的空气才有了声音:“是。”
萧令仪说。
“可是做皇后有什么好的呢?”越昭依旧好奇,“如同被权力豢养的金丝雀,看起来应有尽有,却什么都得不到。”
“我母亲便是先例。”顿了顿,越昭干巴巴地说。
丝毫没有讨论自己的遮蔽与羞怯,仿佛仅仅是讨论话本故事般置身事外。
“萧家什么都没有了。”萧令仪没头没尾地说,“一层身份会是最后的保障。”
一个不彻底坠落消散的保障。
“可这并不一定会是保障,甚至有可能是彻底没落的导火索。”越昭皱着眉头道,“先帝便是做了这样的事,你不要觉得越璟做不出。”
“情况不一样了。”萧令仪眼神飘忽,“萧家不是从前的姬家,我也不是先皇后。”
“萧令仪……”越昭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了。
很久后她才找回声音:“你被这些东西束缚住了,难道从未想过,你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什么家族、什么权势捆绑,你理应有自己的选择。”
“公主,我们不同。”萧令仪轻声说。
她看着她的眼睛。
越昭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欲望与波动,就像一潭死水。
她觉得自己问不出为什么了。
越昭看着她的发顶,最后干涩地说:“这是你选的路,你不要后悔。”
她知道萧令仪此番入宫不单是自述出卖了越昭的事,还别有所求,但她依然留有了一丝能劝慰她的期望。
可有人天生被寄予重任,从小到大所有教诲都围绕着一句话,一个任务,便是再多的叛逆也抹不去刻刀刻入的字样,除非挖心掏肺,如同哪吒一样剔骨剜肉,将一身骨肉偿还。
萧令仪终于起身,认真地与越昭对视,最后缓缓下跪,双膝着地。
越昭晃神片刻,她其实是第一次见萧令仪下跪,萧令仪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一个骄傲的贵女,有良好的家世、姣好的面容、永远挺拔的背脊。
越昭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弯下腰,额头及地。
嘴里莫名有些苦,越昭还是不忍,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得胧全权归你,我会帮你自由,离开京城或是留在京城,任凭你意。第二。”
顿了顿,越昭看向门外,缓缓道:“剥离你手里所有财产,成为皇后,永不得出宫。”
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她也同先帝一样了。
萧令仪说:“谢公主成全。”
一字一句清楚明白。
她选了第二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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