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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等终于哄好了贺暄，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
他牵着贺暄的手，和他约法三章：“等下在路上可不能哭。”
贺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一本正经地告诉贺池意：“哥哥，暄暄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贺池意叹了口气，在贺暄头顶上揉了一把，带着大包小裹的东西，牵着贺暄的手下了楼。
无事发生地坐上出租车以后，贺池意吊在嗓子眼的心脏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被贺池意放在裤袋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贺池意现在才有空去看。
除了学生家长发来的两条信息，和唐鸣阳发来的一条，剩下都是宋暗发来的。
【人呢？】
【还没忙完？】
【樱桃你吃不吃，下次去你那给你带点。】
贺池意回宋暗：“去接了我弟。”
宋暗的消息几乎是瞬间就回了过来。
【你弟？贺暄？】
【你爸呢？】
【你能照顾好贺暄么？用我过去么？】
贺池意看着屏幕上长短不一的白色聊天气泡，那股刚刚消退下去的焦头烂额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点点了半天，最终只回了宋暗短短四个字：“不用，谢谢。”
-
贺暄只有在一年多之前来过贺池意家，他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他新奇地看着贺池意屋子里的一切，一会儿戳戳键盘，一会儿摸摸摆在桌子上的手办。
贺池意给贺宏飞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父子俩无言地面面相觑了几秒钟，贺池意张了张口，还是懒得和贺宏飞说话，直接把手机递给了贺暄。
死寂的手机中这才传出了热闹的声音。
贺暄捧着手机和贺宏飞还有林熙雅聊了很久的天，林熙雅这个时候倒像个母亲了，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贺暄许多事情，又告诉贺暄一定要听小意哥哥的话。
贺池意越听越觉得反胃，手脚发麻。他走到厨房灌了杯冰水，才勉强镇定下来，等贺暄挂断了和那两人的通话，贺池意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严肃的表情。
贺暄不哭的时候其实很乖，不用贺池意哄，自己趴在床上看插画书。
晚上也是早早就困了。
贺池意帮贺暄洗了澡，抱着他躺在床上，贺暄小小的身体暖洋洋的，贺池意也很快就睡过去了。
但半夜的时候却被贺暄的哭声惊醒了。
贺池意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怎么了？！”
贺暄哭着：“我要妈妈！”
贺池意深吸一口气，把贺暄搂在怀里，哄了大半夜才把人又哄睡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贺暄对林熙雅的依赖远比贺池意想象中要多，这几天，每天晚上他都是被贺暄的哭声吵醒的。
贺池意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犹豫了一下，贺池意下了个决心。
他打算带着贺暄，把他还给贺宏飞和林熙雅。
没买机票或高铁票，贺池意怕贺暄的哭声吵到人，直接开车带着贺暄去了z城。
贺宏飞见到贺池意的时候，脸上的惊讶都快化成实体飞出来了。
贺池意把贺暄交到贺宏飞手上，刚转身要走，却被贺宏飞拉住：“别急着走，我带你去见几个亲戚。”
一个猜测突然从贺池意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他猜：会不会是贺宏飞想要他来到老家，所以故意把贺暄留给他呢？
他不知道。
人在心烦焦虑的时候，身体也会有各种各样负面的反应。
贺池意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他几乎睁不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甩开贺宏飞的手：“我说了，我不参与进这件事。”
不顾贺宏飞愤怒的骂声，贺池意坐回到车里。
这才发现手机落在座椅上。
屏幕是亮着的，宋暗发来了一条消息：“我今晚过去。”
贺池意回：“别来。”
宋暗没回复。
贺池意索性给宋暗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喂？贺池意？”
宋暗那边的声音很吵，可能是在聚餐，可能是在和朋友一起玩，或者是别的什么。宋暗的嗓音带着一些酒意，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怎么了？”
贺池意开门见山：“明天，你别过来。”
宋暗那边顿了顿，几秒钟的安静后，他问：“为什么？”
“……”
贺池意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
那股焦头烂额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按着剧痛的额头：“以后也别过来了，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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