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燕》转载请注明来源:追看书zhuikanshu.com
王凌燕与沈姜的身形还未走远,一直默默关注着荒野地里的情况的天一阁黑衣杀手便将路给堵死了。
“将尊者留下!”
王凌燕笑着看了一眼沈姜背后昏死过去的花和奚,抖动着手中的赤练鞭,摇着头缓缓地说道:“天一阁多次找我们麻烦,不给你们的这位尊者一点苦头尝尝,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两步绕到沈姜身后,动作粗鲁地将昏死过去的花和奚弄醒。花和奚一见王凌燕的脸,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可看到她肩头盘旋着的青竹蛇,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心安理得地缩着脖子趴在沈姜的肩背上。
“让你的人识相点,给我们让路!”王凌燕一见花和奚醒来便当起了缩头乌龟,揪住他的后衣领,威胁道,“否则,小青会加倍来伺候你!”
花和奚只觉那蛇头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晃啊晃,心里又苦又气,正要向沈姜求救,却听沈姜说道:“醒了,便下去。”
虎落平阳被犬欺。
花和奚只能认栽,在王凌燕的威逼下,甘为人质,喝退一众黑衣杀手,硬生生被王凌燕扯着后衣领走出了荒野地。
祁兴作壁上观,荒野地里的谈话,从头至尾,他都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里。看着王凌燕挟持着花和奚走远,他轻抚着下巴,喃喃自语着:“花和奚?当年那个胆小怕事的侯府公子竟攀上了天一阁?看来天一阁与忠义侯府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啊……”
他跳下树枝想要将才打探到的消息托人告知白青梓,沈姜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祁兴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硬着头皮道:“做什么?别挡道!”
沈姜敛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听说你来此也为了寻祁氏兄妹。你救过燕子,作为报答,我带你去见祁氏兄妹。”
祁兴不悦地撇下了嘴,冷笑道:“沈姜,你我兄弟间的情分还不如一个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足么?”
沈姜并不着恼,反而云淡风轻地一笑:“将心比心,假使你也看重这份情谊,便不会说出这番话了。”他不给祁兴分辩的机会,淡淡地道:“想见他们,便跟上来。”
祁兴恼恨沈姜的冷漠无情,跟在他身后低声抱怨了一句:“从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穿过荒野地,祁兴便见到了叛逃祁门的祁孟巡。
当初在祁门,同样是孤儿,他不敢与谁亲近,只有祁孟巡能稍稍说得上几句话,他也因此将其认作了朋友。老门主去世后,祁门不复当年,祁孟巡曾鼓动他一同离开祁门,可他不知离开了祁门,哪里能安身,不敢跟着他胡闹。
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他也认为祁孟巡打消了叛离祁门的念头。谁知,祁孟巡沉寂的时日里,却是一直在谋划着脱离祁门的计划。等到他意识到时,祁氏兄妹已不知所踪,门主寻找多日也未果。
金钩门被灭后,他总算有了兄妹俩的消息。
原来这两人竟然跟随了沈姜。
再次见到昔日友人,祁兴感慨万千,慢慢走近形容疲惫的祁孟巡,颤声唤道:“孟巡……”
祁孟巡大步上前,猛地抱住了祁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笑道:“长结实了,阿兴!”
祁兴笑出了眼泪,一拳砸在他肩头,环顾四周,只见沈姜,不见祁孟芬,小声问道:“芬儿呢?”
祁孟巡黯了黯眼眸,拉着祁兴的手,一边将人往杂草覆没的路边引,一边说着:“芬儿在明逢礼手底下吃了些苦头,嗓子坏了,沈姜夜里先送她去了秘密处医治。你若还念昔日同门之谊,愿意放弃过往的一切,与我们并肩作战么?”
祁兴猛地顿住脚,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警惕地问道:“你们当初脱离祁门,是投靠了谁?”
祁孟巡看一眼跟上来的沈姜,又对祁兴笑道:“与你说说也无妨——阿兴,我知晓你寻我与芬儿,是想接我们回祁门,但是,祁门早已不是最初的祁门,即便如今有平清王在背后撑腰,也不再是我们的家了。你猜得没错,当初是有人在暗中助我们成功脱离了祁门,我们也因此效忠于他……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跟随沈姜,保护沈姜。”
祁兴震惊不已,看看祁孟巡,又看看沈姜,问道:“那个人是谁?”
祁孟巡未作出回答,却是沈姜沉声回答着:“金钩门门主之子……沈砚。”
祁兴目瞪口呆:“沈金钩有儿子啊?”
祁孟巡不由笑道:“怎么就没有?人家除了沈姜这个义子,可是儿女双全呢!只是我们沈郎名声太大,沈老爷子的一对亲儿女反倒被人遗忘了。”
事实正是如此。江湖之中,人们只知沈金钩义子“鬼影沈郎”,几乎没有人提起过那一对儿女。
祁兴眯着眼看着沈姜,嘴里发出一声轻笑:“看来,那个让你坚决拒绝王叔的人……就是沈金钩的亲儿子沈砚!”
沈姜笑而不语。祁孟巡又循循善诱地道:“怎样,阿兴?你与沈姜也算是大难不死重逢的兄弟,有没有兴趣与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
祁兴将舌头卷起,舌尖轻轻抵着上颚,轻轻一弹,嘴里便发出一道道声音。他为难地蹙紧眉头,道:“我在祁门能有如今的地位,全赖王叔在背后撑腰。他对我给予了厚望,我不好辜负。”
祁孟巡道:“并非是让你与平清王决裂。你舍不下祁门和平清王,但是,你可以劝服平清王与我们合作。”
祁兴困恼不已,不停地抚着下颚,心里正思索着万全之策,马车里突然钻出一道身影,发了疯一般地向远处逃窜。
“沈姜,抓住他!”王凌燕奔出车厢便大喊了一声。
而沈姜早在花和奚的身影逃窜之际,身形便动了,毫不费力地将人逮住了。
花和奚此时狼狈不已,见到王凌燕犹如耗子撞见了猫一样,拉着沈姜的衣袖哀求道:“沈姜,你发发慈悲吧!你放我走,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必定帮忙!我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女人,再与她待下去,我会发疯!”
沈姜神色松动几分,抬目看向缓缓上前的王凌燕,唤一声:“燕子……”
王凌燕并不认为自己如何虐待他了,不过是利用青竹蛇逼着他说了说沈姜从前的事,可这人总是一问三不知,她才因此失去了耐心,让青竹蛇稍稍吓唬了吓唬他。哪知看似硬朗的少年,竟会被一条小小的青竹蛇吓得屁滚尿流。
看花和奚如今可怜巴巴的样子,想到红颜早逝的花和裳,她心口一抽,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再听沈姜这求情似的一声叫唤,她再也招架不住,故作气恼地道:“要怎样,随你。”
沈姜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转而对花和奚道:“你走吧。”
花和奚丝毫不愿多留,才抬脚,王凌燕清润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此次是看在小和裳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下次,可就不好说了。”
她将先前从花和奚脸上摘下的面具从腰间扯下,轻轻抛到他身前,笑道:“这个……还你。还有,给你一句忠告:一个小小的弱点,便能置人于死地。你好自为之。”
花和奚接过扔过来的面具缓缓地戴上,听闻王凌燕这句善意的忠告,面具下的双目里不再惊慌惧怕,反而镇定冷静。
似乎只要戴上这副面具,他便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周遭的人和事,不再是从前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不受宠的侯府公子。
王凌燕的话警醒了他,也让他更深刻地认识了自己。他本想开口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透过面具向沈姜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扬长而去。
“他怎么会与天一阁扯上关系?”
祁兴突如其来的问话,遭到了沈姜的一记冷眼:“别管那么多。”
祁兴不怕死地挑衅道:“我便是管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沈姜走近他,在他耳旁悄声道:“你若想替平清王打探消息,请便。若是胆敢伤他一根头发,休怪我不念兄弟情义和叔侄情义。”
耳边的语气虽轻缓,但却犹如寒冰一寸寸侵入了祁兴的血液,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此时不得不怀疑,沈姜对他偶尔流露出的一点关怀,只是他的错觉。
沈姜,依旧是那么不近人情,心冷似铁。
在沈姜这儿遭受了冷脸,祁兴只得凑到王凌燕跟前,小声对她哭诉着:“跟沈姜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受得了么?瞧瞧,多么冷漠的一个人啊,我好歹是他亲弟弟啊,他丝毫没有作为兄长的觉悟……”
王凌燕敷衍地安慰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习惯就好了。”
“燕子。”
听到沈姜的叫唤,王凌燕赶忙弃了祁兴,一溜烟地跑向马车,在沈姜不喜的目光下,闷着脑袋爬进了车厢。
祁孟巡驱车前,望着杵在一旁的祁兴,认真地询问了一句:“阿兴,要跟我们走么?”
想到平清王的嘱托,祁兴只得咬牙,厚着脸皮点了点头。然,他正要爬进车厢,沈姜已伸出一条腿将他挡在了车厢外,向他扬了扬下巴,严肃而正经地道:“去外边驾车。”
祁兴不服气:“我为你,几个昼夜未能合眼,进来歇歇也不行么?”
沈姜摇头。祁兴心里委屈,还想与沈姜讲讲道理,祁孟巡在一旁劝道:“阿兴,我们一同驾车,到了城里客栈就能歇脚了。我们许久未见,正好叙叙旧。”
听闻,祁兴心里才略略好受了一些,心里却将沈姜骂了无数遍。偶尔听到车厢内传出的交谈声,他便向身边的祁孟巡抱怨道:“沈姜这个人……见色忘义。”
祁孟巡却笑着打趣道:“你怪他冷落了你?”
祁兴红着脸争辩道:“才不是!他就是见色忘义!”
车内,王凌燕听到祁兴怒气冲冲的指控,不由得失声笑了,问着沈姜:“他是不是从小便黏着你?”
沈姜细细回想了一下,微微仰头靠在身后的车壁上,幽沉而感伤地道:“从前的事,我有许多已记不清了。皇家子孙众多,与我亲近的没有几个真心的,我也从未真正信任过谁。如今看来,他当初对我……也还是有几分真,若是换了其他的兄弟,因我之故受此磨难,怕是会对我怀恨于心。”
他突然侧头,眯着眼看着坐在身侧的王凌燕,笑着说了一句:“燕子,谢谢你。”
王凌燕感到莫名其妙,红着脸支吾着:“谢我什么?”
沈姜嘴角微扬,温声说着:“这段时日,经历了许多事,而我又瞒了你许多事,你却依旧愿意信我,愿意留在我身边。说实话,当初在城中见到和奚时,我便想向你坦白,却怕你知晓后怨我恨我,最后离我而去。这些年,我早已将你当成了家人,却又怕自己是一厢情愿……”
“如今也是一厢情愿。”王凌燕见他越靠越近的身子,忙向旁挪了挪,急忙出声打断了沈姜的话。
沈姜无奈一笑,微微叹息着:“你总是……总是不愿去面对——你单独找和奚问了什么?”
王凌燕浑身一震,神色慌张地道:“没什么……他什么也不肯说。”
沈姜从她神态语言里瞧出端倪,看她紧张不安的模样,便伸手握住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我尚是太子时,他并不知晓我的多少事,也只是知道一些我与花花的事。你找他问了我与花花的事?”
谢不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追看书zhuikanshu.com),接着再看更方便。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