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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温诚看她拉不开门有点着急的样子忽然后悔了,后悔主动和她做朋友,就是这么个木头,还有点讷,但话已出口就没撤回的道理,他解了锁,不忘说:“让我进去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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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大厅时,楼管还在温诚身上多打量几眼,看这男人满身水汽,还有颀长身形与之格格不入的破旧环境。
楼梯很窄,两人前后走着,宋槐问他,“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这有什么可问的。”
“你不总嫌我很冷,我这人情商低,不好相处,你还总说我这不好那不好。”
温诚没着急回答,跟她一路走,一路四处打量,狭窄的走廊,时明时暗的声控灯,房门有标号,地面竟然连地毯都没铺,目光再垂落,看她掏钥匙开门,轻手轻脚进屋,开了玄关的灯。
灯丝应该烧坏了,暗沉沉的,很怪异的蟹壳青,她走近床边探手摸了摸孩子额头,又抽出体温计甩甩,塞咯吱窝里,掖掖被角让孩子躺好。
这短租房实在过于朴素,房顶低,墙壁裂缝多,壁纸都遮不住,桌椅板凳床都堆在几十平米的家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这个理没错,但住着不会舒服。
温诚的存在让屋子变得更窘迫,宋槐抬眼望去没什么落脚空地,但人已经上来,不能再赶下去,她只能倒开水涮杯子,倒水时经过他,被一只手揪到他面前,实打实握着她胳膊,宋槐呼吸僵了一顺,抬眼看他,“干嘛。”
“想到原因了,”温诚看她那双很倔的眼神,被雨水洇湿的碎发,忽然就开了口,“就是觉得你有意思。”
“把我当笑话看么?那还是算了吧。”
“不是,”他笑了,“你怎么理解的。”
宋槐不吭气了。
“反正你这样的人,放在2023年很少见。”
他的一蓬气息打在宋槐头顶,很凉,钻进脖颈也痒,她说,“我不觉得有意思这个词是褒义词。”
温诚弯下腰和她平视,望一眼那孩子熟睡着,压低声线,沙沙的刮蹭她耳朵,“在我这算。”
宋槐眼神很不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算夸我?”
“不客气。”
“你很无聊。”
他垂眼看着宋槐,并没有生气。
“水我就不喝了,”温诚拉开门站楼道里,“最后劝你一句,换个好点儿的地方,别凑乎,火锅店短租房,这环境你妹能不病么?”
“再见。”宋槐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面前就成一扇门了。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诶,有你这么赶人走的么?”
“.......”
宋槐没再回答。
等五分钟时间到,宋槐拿起体温计,捻手指间仔细观察,36.8,基本退烧了。她先趁热吃完袋子里的东西,去卫生间洗漱,捧把水往脸上扑,随手拿毛巾一擦,撑在台上看镜子。
她只记得刚才光线昏暗,温诚的黑影将自己笼罩,有种感觉在慢慢攀升,宋槐后知后觉心跳加速。
甚至有点畏惧。
她不知道温诚没直接回家,而是被乔潭立约出去喝酒。
她不知道那边,乔潭立醉醺醺的问他,“有意思?这就成朋友了?”
“那请问你的性别。”
“男。”
“她的性别?”
“女。”
乔潭立两手一拍,“结案,男人对女人的有意思。”
温诚没旋即给出答案,过了很久,才用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看着前面,“好像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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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三天后,温诚一直没联系她洗车,宋槐想发消息,字还在对话框里落着,他倒先打来电话。
他给她解释,“最近忙,没空联系你,你呢,还在洗车行?”
“我一直都在啊。”
“不考虑真正休息半天?”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
温诚坐转椅上思索,看那张音乐酒馆传单,指尖压着,“我们部门团建,这周末,去么?正好小酒馆有歌手来,北京一家酒馆的驻唱。”
“你们部门团建我为什么要去。”宋槐不理解。
“我和你不是朋友么?”他承认这个邀请属于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点儿不单纯,“请你喝杯汽水很正常吧。”
宋槐在斟酌,她真的没兴趣,但不好驳温诚面子,
这思考空档温诚告诉她,“你不是一直要还我钱?陪我去玩,就算我们扯平。”
“......”她垂下眼睫思忖,隔着微弱电流声,计算少洗半天车得亏多少钱,
可温诚又说了,“你们那放个假判几年?部门有个同事不去,你替她上。”
“因为这个啊...”她说。
声音轻轻的,像股风剐蹭着温诚耳蜗,对话秒数增加,却迎来相当一段沉默,两个人都不敢怎么喘气,宋槐靠在收银台前,仰头望天花板,简约照明灯刺着眼睛,良久,她才恢复正常语气,“好,我尽量早点下班。”
“如果去不了,我会提前一天告诉你,”她说,“可能要陪阿金喝酒了。”
收到这条消息时温诚差点一口水没喷出去,骂她的话已经在框里了,又全部删掉。他的朋友很多,他也有交朋友的智慧,磁场合适的人才能在一块儿,显然宋槐没那个脑子,她的那个朋友出去应酬,大概率还要拉上她一块陪酒,开什么玩笑,两个脑缺,
“女生在酒桌上,能不喝就不喝。”
他没再说其他。
当晚失眠时分,辗转反侧,点开手机看一眼列表,没新消息才将被子蒙过头顶,凌晨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