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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环佩叮当。苏阮阮提着茜纱宫灯立在月洞门外，银铃发饰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她望着萧承煜倚在案边的模样，脸色顿时发白：表哥原来在这儿，祖母让我送新制的茯苓膏...
放着吧。萧承煜头也不回，随手抓起我搁在砚台边的狼毫笔，在宣纸上信手勾勒，你回去告诉祖母，我在教公主殿下画春宫图呢。
我呛得咳出声，苏阮阮的宫灯险些落地。她死死攥着裙角：公主千金之躯，表哥怎可如此...
住口！萧承煜猛地转身，笔锋在宣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
他语气冷得像腊月的冰棱，惊得廊下守夜的宫女们齐刷刷跪下。
苏阮阮眼眶通红，忽然将食盒摔在地上，茯苓膏溅在青砖上：萧承煜！你当我不知你那些腌臜心思？三日前你在醉仙楼...
她话音戛然而止，目光扫过我腰间的玉龙佩，脸色由白转青。
我垂眸搅动茶盏，看着浮在水面的茉莉花瓣打着旋儿。采蘅悄悄拽我衣袖，示意该下逐客令。
萧承煜却突然抓起案上画卷，塞到我怀里：明日辰时，城南画舫，带着你的秋江独钓图来。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靴跟踏得青石地咚咚作响。
苏阮阮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笑出声。那笑声尖细得像把银针：长公主可知，表哥腰间的羊脂玉，原是要给他未过门的妻子？
她俯身捡起食盒碎片，指尖被瓷片划破也浑然不觉，可惜那姑娘还未及笄，就...话音未落，已提着宫灯隐入夜色。
我摩挲着画卷上的龙鳞纹，忽觉指尖发凉。
窗外月光如水，将案上杏花图染成霜色。采蘅小声道：小姐，那苏姑娘眼神...像是要吃人。
她腰间的青玉佩，与鲛绡上的鳞纹一般无二。
我望着飘落的梨花，想起苏阮阮望向萧承煜时近乎偏执的目光，去查查，她江南的庄子里，可有出海的商船。
三日后画舫之约，萧承煜带着半卷残破的清明上河图赴约。
他歪坐在船舷，靴子踢得船板吱呀响：这画是从李砚之那崽子手里抢的，老子看他不顺眼已久。
我展开临摹的秋江独钓图，笔尖在宣纸上悬而未落：听说张绍前日在诗会向我递了和诗？
他猛地坐直身子，玉坠撞得栏杆当啷响：那狗东西也配？他写的狗屁诗，连教坊司的姑娘都嫌俗！
见我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嘟囔道，不过是些登徒子，公主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画舫行至中流，忽有烟花在夜空炸开。
萧承煜仰头望着漫天流火，忽然说：公主可知，侯府与皇室联姻，不过是陛下制衡武将的手段？
他声音混着江水声，我爹在边疆打仗，我在京城装纨绔，各取所需罢了。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月光落在他侧脸，将飞扬的眉梢镀上银边，倒像褪去了纨绔的浮尘。
正要开口，忽听得岸边传来喧哗——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举着花灯拦路，说是要为公主献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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