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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再见(一)

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江语和池嘉笙陪吴山与看成绩。

他终于如愿考上实验的高中部,初中的

“大家族”将变成高中的“四剑客”了。三人计划了好久的毕业旅行终于可以落地实施了。

“你们俩…觉不觉得,就我们三个的话,五三太孤单了呀?”

江语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想法,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小心地观察着池嘉笙和吴山与的表情。

“三角形可是最坚固的好吧,再说,五三?你…孤单吗?”

池嘉笙挑着一边的眉毛,装模作样地问,其实答案早就了然于心。

“哦呦,我可真是孤单呢!没有许~之~然~晚上陪我一起睡,我真的好孤单哦!”

吴山与带着极其阴阳怪气的语调,把“许之然”三个字说的铿锵有力。

“是吧江语,你也觉得吧!”

池嘉笙指着低头害羞的江语,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个劲儿地给吴山与使眼色,江语那点儿小心思,两人早就心知肚明,嘴上不说罢了。

“什么呀,什么呀!我…我,我有提谁吗?”

“我只是觉得多叫一个人陪吴山与,他也不孤单嘛,对吧,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啥的,就当我没说过哈!”

嘴上死不承认,但江语眼神里的期待早就关不住了。

“切,我早就问许之然了,这几天他爸妈都不在家,也没啥事儿,后天和我们一起出发。”

吴山与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转头和池嘉笙窃窃私语起来。

“看嘛,你还是害怕孤单吧。这可不是我喊得许之然,是你们非要带上他的哈。来就来吧,一起玩儿就是了。”

江语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实则从这一刻起,心里已经开始期盼后天的到来了。

出发的当天,四人起了个大早,在车站碰头。

江语和池嘉笙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一副要搬家的架势,许之然和吴山与则提着小小的运动旅行包,跟在两个大小姐后面,看到许之然身后还背着他那把宝贝吉他,剩下三人异口同声地调侃他:

“出来玩还不忘练吉他,季子禾真是没白教你哈!”

许之然一副心怀大计的神秘样子,低头不语。

池嘉笙敏锐的察觉到,江语和许之然的关系发生了细微变化,是在他们一起去了游乐场之后。

那天,江语特地穿上了她新买的牛仔裙,要知道,除了毕业典礼那天,这可是江语第一次主动穿裙子。那天,江语也很明显的感觉到,池嘉笙看她和许之然的表情跟以往不一样。

碰碰车,旋转木马,摩天轮,鬼屋……四人一个都没错过,但“愉快、轻松”这些词,似乎并不是形容这段回忆的江语。

江语只记得,从碰碰车里出来时踩到自己的裙子差点摔倒;坐旋转木马时一直在找不用岔开腿坐的南瓜车;进鬼屋前害怕自己会形象全无,在烈日下给他们拿包……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后来许之然说起,她才知道,原来那天的紧张、尴尬、窘迫,有一个人,也在偷偷地掩饰和隐藏。

在排队坐碰碰车时,江语和许之然站在朋友们的后面,一轮游戏过后轮到大家进场了。场地里大概有7、8辆车,工作人员一边看着场地内的就坐情况,一边数着排队的人数。

碰巧,江语是最后一个要进场的人,还来不及知会后面的许之然,就被工作人员拉进场地。突然,有只手紧紧拉住江语的手腕。

“不好意思,我们下一轮再进……”

工作人员没说话,在车上等的池嘉笙和吴山与没有说话,但大家好像又都明白似的。

开碰碰车时,许之然没有挤去去人多的地方,江语坐在他的身边,人多的地方笑声吵闹,他便只是沿着场地的边沿慢慢走,每次被撞地东倒西歪时,许之然都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江语,“没事吧,没事吧”,问个不停,全然没有碰碰车刺激和随时出状况的刺激体验。

在摩天轮下,许之然一个人躲在最后,生怕吴山与看见他,要拉他进去。

江语被池嘉笙催促着,一把抓进马上就要上升的摩天轮里,他便一脸失落说自己恐高,不坐了。

在鬼屋里,江语以为他只是因为不害怕,觉得不好玩,才很快就出来了。

后来才知道,许之然进去之后,大步流星,甩开另外俩人就匆匆跑出来了,被江语问起鬼屋里的陈设,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一副没进去过的样子……

青春期的爱恋似乎就是因为它特有的青涩和稚嫩才显得弥足珍贵,才会在回忆时,垂下害羞的双眼,轻轻地从浅笑的嘴里说出那句“我们那时候真的好幼稚啊”。

离开宜市才短短三天,四人的胃已经开始散发浓浓的乡愁了,外面的食物吃起来确实新奇又美味,但家乡的味道总归是无法忘怀。

吴山与和池嘉笙翻看着手机,在各种美食平台上搜索着最地道的宜市美食。

“我想吃面,豌杂面、肉丝面、牛肉面……统统来一碗。”江语说到这里,口水已经在嘴里流淌了。

“我想吃火锅,正宗牛油火锅,好馋。”池嘉笙抬头看着江语,一脸期待的样子。

吴山与已经翻了半天手机,他兴奋地喊道。

“我们酒店不远处就有一家!”

“什么,是面馆吗?”江语盯着吴山与两眼放光。

“不是啊,火锅店。”吴山与仿佛完全没有听见江语的话一般,只顾和池嘉笙讨论。

“我们酒店附近都是居民楼,哪里有什么火锅店。再说了,一分钟之前才说,你就找到了?”江语满脸疑惑。

“你没听说过吗,越是开在偏僻地方的地方美食才是最正宗的,这叫‘酒香不怕巷子深’。池子昨天说想吃火锅的时候我就顺便看了一眼,咱们一会儿直接走过去,很好找。”

吴山与没给江语丝毫反驳的机会,拉着池嘉笙和许之然就走。

走到火锅店门口,还真是,虽然在一个老小区里,偏僻得很,但人声鼎沸,他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空位坐下。

这是一家自助火锅,老板端上锅底后,他们分别起身去调蘸料,拿菜,听到老板地道的宜市口音,池嘉笙对这里满意极了,她朝吴山与投去满是称赞的眼神,看着坐着不动生闷气的江语,对吴山与说。

“给她拿点圣女果,她爱吃,然后你拿一个碟子打点芝麻、生抽、蚝油、醋、咸菜碎,她就不生气了。”池嘉笙满脸神秘但又相当笃定。

“怎么,你连她吃火锅的蘸料喜好都知道?”

吴山与虽然很疑惑,但是按照池嘉笙说的一样不落地备好。

“看我的吧。”池嘉笙端了两小碗圣女果,吴山与拿着那碟神秘的调料,俩人回到座位上。

“许之然,你说有些人是不是很偏心啊,我说吃面他装听不见,池子说吃火锅,他能记两天。”

江语阴阳怪气地假装和许之然抱怨,实则在偷偷瞟迎面走来的俩人。

“行了你,我是因为自己也想吃火锅才带你们来的哈,别在哪儿瞎说。”吴山与接过池嘉笙递给他的圣女果,摆在江语面前。

“吃吧你,特地给你拿的,堵上你的嘴。”

“算你有良心。”江语满意地点点头。

许之然呢,看着他们三个之间的玩闹,笑而不语。

其实江语不是不喜欢吃火锅,她只是从小就很害怕青蛙、脑花、鸭肠这些宜市人吃火锅必点的涮菜,她也知道那三个人都很爱吃,她怕大家为了照顾她委屈自己的胃。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江语从小就脑回路清奇,对很多东西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验,比如,她坐公交车过桥的时候经常会想桥突然断了公交车掉下去,她看到手机放在桌子边会想到它掉下来摔碎的场景,甚至,她看见一根针总是会想象扎进手里有多痛。就是这说不上来的想象,导致她每次听到“青蛙”两个字就汗毛竖立,更别说让她待在一家后厨有活青蛙的店吃饭了。

“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江语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口,但她实在无法战胜生理上的恐惧。

“你放心,不会点的。”池嘉笙和吴山与异口同声,抬头看见了江语安心但抱歉的表情。

池嘉笙夹起刚刚丢进锅里煮的泡面,盛了一勺火锅汤,然后把刚刚让吴山与打的调料一起倒进一个大碗里,搅拌均匀后,放在江语面前。

“尝尝,池字号特制宜市小面,仅此一碗,不吃后悔。”

池嘉笙朝她笑了笑,又给吴山与递了个眼神。

“池~子~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五三,看在池子的面子上,暂且原谅你的偏心,毕竟池子的心是属于我的,你!得!不!到!”

江语满脸被大家照顾的幸福模样,和吴山与打趣儿。

“吃吧你,吃东西堵不上你的嘴。”

吴山与悄悄看着低头吃饭的池嘉笙,默默害怕池嘉笙会察觉到什么,却也渴望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

“这火锅辣的很正宗嘛,你看江语,快用人家一整抽卫生纸了。”

吴山与看着江语桌前堆成小山的卫生纸,同情地眼神关怀着那包几分钟前还撑的鼓鼓的抽纸。

江语抽纸的动作停住了,不服气地辩解。

“我没觉得辣,是我的鼻子,可能被呛到了。”

江语一边解释,一边又拿起一张纸擦拭鼻子,生怕那个会让她社死的东西没清理干净,余光悄悄摸摸扫视着许之然的表情,似乎这种无比正常的生理现象,也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有损他心中自己的形象。

许之然依然是坐在一旁不说话,他盯着江语面前装着圣女果的碗,隔段时间就起身去给她再拿一些,然后把那些空盘子拿到自己旁边的菜架上。

“不是,这圣女果是在我的碗里生孩子吗,怎么只见我吃,不见它变少啊。”

江语纳闷儿极了,明明面前就这两个碗,里面的圣女果却只多不少。

“1,2,3…10,11。你已经吃了11碗了,每碗5、6个,所以你大概已经吃了60个圣女果。”

许之然手指点着,认真地数手边堆起来的碗,看着环绕着他的,三张吃惊的脸,有一张还略显尴尬。

“这位同学,我不要面子的吗?你不然干脆拿个大喇叭去喊好吧。”

江语羞愧极了,她戳着自己撑的硬邦邦的肚子,默默放下了筷子。

“没事儿,不多,你还吃吗,我去给你拿。”

许之然正要站起身来,池嘉笙和吴山与已经笑到从桌子上消失了。

“别,我饱了。”江语一把把许之然拽回来,摆摆手,示意他吃就行了,不用管自己。

结完账,四人都撑的不行,慢悠悠散着步回酒店。江语撑着腰,她实在是吃的太饱了。池嘉笙笑着望着她。

“辛苦了,60个圣女果,多么沉重的关心啊。”池嘉笙拍了拍许之然,许之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江语无奈,边揉着肚子边加快步伐,三人跟在后面,边聊边笑,很快回到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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