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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pisode 勒弗罗伊与橡树

莱西娅喜欢沙菲克庄园的点心,她觉得如果这里的家养小精灵到麻瓜的世界去应聘,一定会有一大批厨师丢掉他们的工。

西里尔和德拉科坐在棋盘两侧,专注于他们之间战况胶着的棋局。

不过按照德拉科的说法,西里尔的棋艺实际上非常糟糕,跟他下棋并没有多少乐趣,因为结局总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西里尔却有一个旁人无法比拟的优点,那就是他自己也认可德拉科的这番评价。

莱西娅对所谓的巫师棋一窍不通,但据她的观察,玩法似乎跟国际象棋有某种相似性。

半晌后,她吃光了面前的枫糖布丁,目送家养小精灵将餐具端走后,她开始观察起房间里的其他摆设和物件。

这里是西里尔的书房,但说实话,她觉得房间里的摆设过于老气,根本不像是一个11岁男孩子的风格,艾伦11岁的时候,房间的墙上贴满了篮球明星和摇滚明星的海报。所以相对应的,她总觉得西里尔的房间里应该也贴着各种各样让他的父母看了会唠叨几句的海报才对。

绕了一大圈后,莱西娅的注意力落在了桃花心木材质书柜的中间一层上,在几本厚厚的大部头烫金精装书旁边摆放着一叠厚厚的卡片。

莱西娅拿起卡片逐一翻看,见每一张卡片的正面都画着一个人的画像,令她感到惊讶的是,上面的每个人都会动,会向她微笑、眨眼睛,甚至会在画框里走来走去,或者干脆消失,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悄悄地再次出现。

“这些卡片是什么?”

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她还是打断了正全神贯注于棋局的西里尔的思路。

西里尔停下手中的动,把头转向莱西娅,他的巫师棋子因为失去了指挥而纷纷吵嚷起来。

“那是巫师卡,是我的藏品,已经集齐了一整套。”

他不乏骄傲地说,“所有卡片都是按照我得到它们的先后顺序排列的。你手里那张是莫甘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翻过六张,你会看到勒弗罗伊家族的人。”

“勒弗罗伊家族?”

莱西娅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于是便按照西里尔说的,将卡片往后翻了六张。

然后她看到画框里立着一位身着一袭中世纪礼服的女子,有着一头丝绒一般的亚麻色卷曲长发,正低垂着目光,土耳其蓝色的眼睛里像是氤氲着一层雾气。

在这张无法形容的美丽面孔下方,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一个名字:葛丽泰尔·珊莎·勒弗罗伊。

“勒弗罗伊家族原本也是欧洲最古老的巫师家族之一,但因为家族成员世代罹患某种遗传性的疾病,导致整个家族日渐衰微。直到大约四十年前,勒弗罗伊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也就是你的祖母希斯特利亚·勒弗罗伊也去世了。”

听到这里,莱西娅突然感到心头一阵触动,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涌了上来。

听到希斯特利亚这个名字时她终于想起,自己是从麦格教授口中听说这个家族的,只是麦格教授和霍普金斯夫人谁都没有向她讲起与这个家族有关的故事,也没有提到她的祖母竟然已经是勒弗罗伊家族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位成员。

“所以说,这个家族现在已经不在了,对吧?”

莱西娅喃喃问道。

西里尔原本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打破棋盘上的僵局,被莱西娅这么一问,思路有一瞬间的断线,结果被德拉科的棋子抓住机会,抡起手中的大剑将他的迷你军队砸了个稀巴烂,棋盘上顿时一片狼藉。

“我赢了。”

德拉科得意地一挑眉毛,“第一百一十三次。”

西里尔有些懊恼地朝后一仰,靠近沙发里。不得不承认,德拉科在巫师棋这方面却是是棋高一着,从小到大,自己几乎没在他手上讨到过什么便宜。

不过所幸这一局已经分出了胜负,他终于可以一心一意地解答莱西娅的疑惑了。

“据传勒弗罗伊家族世代居住于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直到七十年前才回归英国魔法界,具体原因不明。”

西里尔一边说着,一边用魔杖将桌上的巫师棋恢复原状,在他挥动魔杖的前一秒,那名骑士还在用手里的巨剑不停地将棋盘上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其他棋子砸成碎末。

“勒弗罗伊家族的成员在黑魔法与黑魔法防御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也有部分人擅长占卜和预言。你刚才看到的那位葛丽泰尔女士就是因为曾经通过占卜帮助巫师界避免了一场肆虐麻瓜世界的瘟疫而闻名于世,她也被后世称‘先知’。”

西里尔说着又一挥魔杖,莱西娅手中的卡片随着魔杖的动又向后翻了几张,画框中出现了一位男士,下方同样写着他的名字:罗斯塔尔·特里斯坦·勒弗罗伊。

“勒弗罗伊家族在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举世闻名的大魔咒师,例如我刚才施展的清洁咒,以及其他一些在日常生活中十分常用的咒语,都是源自于勒弗罗伊家族的巫师们的奇思妙想。”

“当然还有一些威力巨大的咒语,现在虽然还用不上,但以后你必然能有机会接触到。”

一旁的德拉科原本正在煞有介事地品尝由家养小精灵奉上的一杯红茶,听到西里尔的话,忽然嗤笑一声,插话道:“你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姓格林格拉斯,又不姓勒弗罗伊。”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特意着重强调了“格林格拉斯”这个字眼,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此话意有所指。

莱西娅皱起眉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西里尔见状,立刻先一步开口,不乏责备地对德拉科道:“别这么说。莱西娅毕竟在麻瓜的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对这些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日后只要稍加练习,相信一定能够成为了不起的巫师。”

说完他转向莱西娅,向她投去歉意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旁边的德拉科则是微微抬了一下眉毛,不置可否,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茶,露出勉强能称得上是满意的神情。

莱西娅的目光在西里尔和德拉科中间打了一个来回,将刚才险些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勒弗罗伊的故事还是德拉科的话,胸口堵得难受。

在西里尔的陪同下,莱西娅在沙菲克庄园度过了一整个中午的时间,也不知是先前吃得太饱,还是午后的太阳太暖,转得有些疲惫的她坐在城堡前的草地上,靠着一棵据说已有三百岁高龄的橡树,看着西里尔和德拉科一起练习了很久的魁地奇。

她实在不敢想象坐在那样一把又窄又细的扫帚上在高空中飞来飞去是什么感觉,相比之下,她宁愿选择坐魔毯。

“德拉科从小就想成为一名找球手。对他来说,进不了魁地奇队大概就像进不了斯莱特林一样,是一种耻辱吧。”

西里尔在上场前对莱西娅解释道。

这让她想起艾伦小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机长,后来却因为他的近视度数日渐加深而不得不早早放弃。也许在所有男孩子的心目中,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为重要,如果艾伦也是一名巫师的话,他十有八九也会爱上魁地奇这项运动。

不过这两个人练习的时间可真长啊。

莱西娅背靠着五个人手拉手都环抱不过来的橡树,阳光从树枝的缝隙间漏下来,像是温暖的水珠从头到脚地滚过,有些痒,有些让人犯困。她的视线还在随着扫帚上的两个身影在空中高速移动、闪转腾挪,思绪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越飘越远。

她觉得自己已经随风飘浮了很久,便想试试看能不能回到地上,谁知下一秒她的脚就猜到了柔软的泥土,定睛向四周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幽静雅致的花园里。

周围的篱笆上爬满了各色的蔷薇,零星点缀着各种野花的草地中间被辟出一条泥土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座白色的亭子,亭子上布满了槲寄生。

在凉亭伞盖投下的阴影中,一丛槲寄生的下方,坐着一个身穿珍珠白色长裙的女人,正背对着她,低头专注地阅读手中一本厚重的旧书。

莱西娅怔怔地望着那女人的身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女人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合上手中的书,缓缓站起身来,瀑布一样的长发倾泻而下,垂至腰际。

莱西娅这时候才看清,那女人并非是穿了一条珍珠白色的长裙,而是浑身都是珍珠白色的,连头发、皮肤也都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皮肤上起了一层麻粒。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下一秒,她缓缓地将身体转了过来——

莱西娅深吸一口气,猛地张开眼睛,头顶是那棵橡树茂盛的枝杈,更高处是晴得万里无云的天空,蓝得像是勿忘我的花瓣。太阳依旧是暖洋洋的,西里尔和德拉科仍在半空中你争我抢地追逐着她根本看不见的金色飞贼。

原来一切都只是她靠着橡树睡着后做的一场梦。

莱西娅松了口气,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冷得吓人,手臂上也浮着一层细细的麻粒,与刚才在梦中的情形别无二致。

她并没有看清那女人的面貌,却也几乎能够确信,自己的记忆里并不存在这样一个身影。所以她究竟是缘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又为何要发出那样一声叹息?

莱西娅抬头望着这棵橡树,过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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